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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文科的四书五经位置不可动摇,题量大,考得难又偏。
而代表理科的算术题,虽然题量不多,但几乎每一道题都不容小觑,稍有不慎就会在上边丢分。
犹记得上辈子研究史学时,有同学开玩笑说古代的乡试和现代的高考差不多,他当时不甚明白古代乡试,因而也那么认为。
但,当他拿到这份乡试卷后,他才意识到上辈子的自己将古代乡试看得太纯粹。
乡试不仅仅是选拔文理兼通的人才,还要考察秀才们的变通力,好比第一场中仅有的五道时务题,看似是简单的询问秀才们对朝野大事的看法,实则是看应试者如何分析妥当。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大谈特谈,即便答得再漂亮,也会让官差对应试者留下一个纸上谈兵的印象,舍身处境的替事件正主着想,虽显得应试者仁慈宽厚,但也过不了关。
因为乡试选出来的举人绝大部分都要做官,为官者,光有怜悯和善不行。
所以时务五题,盛言楚会换位思考,不是换当事人的身份,而是将自己幻想成主审官员,更有甚者,他得从皇上的角度去看待事物。
有了这个基调,盛言楚心中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模板。
于朝政好,夸,于朝政不好,贬,哪怕极端化。
白天盛言楚每做一个时辰的帖经题,就会停下笔换换脑子琢磨琢磨练习了两年之久的时务题的答法,虽然时务题一字还未动,但心中框架已经有了形。
剩下来的,只有律法和算术以及一些零碎的帖经墨义题。
这几年,他有事没事就喜欢捧着律法书看,康家私塾仅存的半本律法书都快被他翻烂,县学藏书阁里的律法书籍扉页这两年全是他的借阅签名,县学的同窗还因为这事调侃他日后莫不是要进刑部做事。
如此,第一场乡试中能困住他的,唯有算术题。
比如最著名的孙子算经中的雉兔同笼题,放在上辈子,设方程式很容易就能解答出来,此举乡试当然行不通。
乡试需要应试者用叙述的法子写出算盘是如何算出答案的过程,但盛言楚手边压根就没有算盘,只能凭着记忆在
脑中形成一套完整的算盘。
总而言之,临朔郡乡试的算术题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不仅仅考察秀才们的心算能力,还看秀才们如何用精简的话将算术题的解答过程陈述出来。
要知道天下书生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啰嗦。
所以在算术题上,卫敬等出题人是故意挖坑让秀才们跳。
秀才们关在贡院这九天,那些批阅考卷的人这会子也在禁闭当中,改卷子时,天热心烦,几乎没有人会耐心的将写得繁琐的算术答案看完。
所以盛言楚下笔前会再三斟酌,力求精简。
写了两题,盛言楚抻起懒腰站起身走两步,行至门口,他余光瞥了眼隔壁,隔壁烛光幽幽,倒映在墙壁的人影微微晃动,看不出在干什么。
收回视线,盛言楚正欲坐下继续埋头时,斜对面的裘和景突然幻化成小丑站在逼仄的考棚里手舞足蹈起来。
见盛言楚目光看过来,裘和景激动的挥起手,随后做起一连串令他匪夷所思的动作。
贡院分的蜡烛照明度并不高,当裘和景提着素纸急匆匆的走到考棚里边时,盛言楚眯了眯眼,然而可惜,他没看清裘和景这副动作的含义。
很快,裘和景走出视野盲区,手中的素纸不见了。
裘和景指指对面,又指指自己身后的小阴沟,张着嘴无声的说着什么,盛言楚心弦微动,胸口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巡逻的官差举着木棍狠狠地敲向裘和景的木板。
“干什么”
裘和景宛若惊弓之鸟,抱着头蹲下身,厚着脸皮痴笑“没,没干什么官爷,屁股坐麻了起来学鸡走两步,嘿嘿。”
边说眼睛边往对面瞟。
官差半信半疑的往盛言楚坐着的那一排考棚看了一眼,回头继续呵斥道裘和景“走动归走动,若眼珠子再乱瞅,有你好果子吃。”
裘和景陪着笑脸“不敢不敢”
两人对话期间,盛言楚依着裘和景的指示举着烛座来到床榻后边的小阴沟,经他洗刷干净无垢的小阴沟处,不知何时飘了一张写满字的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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