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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活下来的二十几人,在去过新宅后,便被守在门口的皇家侍卫盯上了,也开始长达一年的逃亡之路,可任他们手段使尽,也终究逃不过国家机器的碾压,一路上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已经不足十人了,走投无路下,一家人逃进了迷雾山脉,经历九死一生,等到出了山脉,完好无损的人更是仅剩下五人,这一支的大家长和几个年轻人,因为有迷雾山脉的阻隔,他们终于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一行五人安家在离山脉最近的一个村庄里,改姓为吴,每一代长子皆以墨为名,因为都有木工的手艺,几年下来倒也恢复了些生气,几个年轻人各自嫁娶,而那个大家长,却用了几年的时间,将墨家从兴到衰以及他们一路逃亡的景象都绘成了图册,要说墨家人除了机关之术还擅长什么的话,那肯定是画画了,因为绘制最多的是图纸,所以他们的画风没有任何渲染,所有的场景都那么真实的呈现在眼前,视觉冲击力强到看过一次,便再也不敢看第二次,所以记忆更深刻,深刻到升不起一点违逆的心思,而墨家人启蒙后就要看完所有图册,以幼小的心灵铭记住那些血淋淋的场景,所以当小墨听到陶幺幺的试探时才那么恐惧。
听着小墨娓娓道来,说到激动时,浑身颤抖,冷汗岑岑,陶幺幺心里很是触动,真不知道是该说留下遗愿的人是高瞻远瞩,还是想亡羊补牢,更不敢想象最后这支的大家长是怎样的残忍冷酷,那么小的孩子啊!
不过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应该都没有勇气将几代人的成就付之一炬,然而身怀重宝却不能用,又有几人能忍住诱惑,以小墨的心性,都忍不住偷偷的用上一点,可见那么残忍的手段也不为过。
屋里气氛有些凝结,空气中弥漫着小墨的哀伤,玄源的惊悚,和陶幺幺的感叹。
然而该办的事还得办,陶幺幺做事目的性都很强,要么不做,做就做完做好,所以等到小墨从回忆中稳定下来,才开口说道:“如果我说想让你专研机关之术,日后为我所用,你做何想?”
小墨有些没明白,想了想说道:“这一代我便是墨家长子,名为吴墨,所以墨家的机关术的确传承到了我的身上,然而我却只来得及学些皮毛,那本图册就举家逃难的那一年遗失了,可笑的是墨家逃过了大难却终究躲不过天灾,如今墨家只余我一人,那些传承也断了,虽然脑袋里还有些那些图纸的记忆,要恢复出来却是做不到了,要是郡主看中我这一身木匠的本事,我自然可以为郡主肝脑涂地,可这机关之术却是无能为力了。”
陶幺幺看见小墨满眼的失落,遗憾,自责和懊恼,便知道他在怪自己,怪自己弄丢了先人用命护下来的传承,他在那些小物件里的设置小心机也只是想找回那份传承吧。
在陶幺幺心中,虽然觉得活着才最重要,其他都是身外之物,但她也懂在这古代,氏族的传承是他们深刻在骨子里的信仰,是重于生命的存在,她想她是可以理解小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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