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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后这时看向秦缨,“卢氏阖府上下都下狱了,大家都听说此番是你查案有功,你给大家说说,你如何查的案子,可有何诀窍?”
众目睽睽之下,秦缨面露难色,“云阳倒说不上诀窍,无外乎是花上人力与时间去走访摸排,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待找到蛛丝马迹,便顺藤摸瓜寻出内情,搜罗人证物证,卢氏虽仗着权势收买了许多人,但纸包不住火,总能探问出线索。”
萧湄这时道:“云阳从前胡闹妄为,皆是无利之事,此番到底做了件好事,就是云阳身份贵胄却去做衙门差役的活计,传出去总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云阳想入朝为官。”
萧湄口中向来没好话,秦缨也不意外,郑太后却和蔼道:“大周开国之初曾有公主入朝参政,但朝堂之上本就是男子天下,女子寸步难行,便是公主也难成气候,此番云阳之行虽容易招惹非议,但她本心为好,又真办成了事,不说皇帝如何,便是哀家都想赏她。”
萧湄哪想到太后对秦缨如此宽宥,想到自己才是太后的亲外孙女,不由暗暗咬牙,郑太后笑盈盈看着秦缨,“云阳想要什么?”
秦缨眨眨眼,“云阳暂无所求。”
郑太后笑着摇头,“那改日有了再求。”
太后话音刚落,殿外又有人求见,苏延庆道:“长清侯夫人、宣平郡王妃、淮阳郡王妃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殿内本就人满为患,此刻又来几位夫人,萧老夫人便带着王氏起身告辞,而秦缨一听李芳蕤的母亲来了,眼瞳微微一亮,不多时,崔慕之的母亲——长清侯府人明氏当先入殿,她着一袭紫色华服,仪态端容,眉目慈柔,只看面庞,很难想象原文中她对6柔嘉那般尖酸刻薄。
郑氏虽与崔氏不睦,但太后身份尊贵,莫说明氏不敢失礼,便是崔德妃在太后跟前也十分乖顺,明氏恭敬入殿,行礼后目光往秦缨身上扫了一眼,紧接着,宣平郡王妃柳氏带着李芳蕤而入,淮阳郡王妃宋氏也走了进来。
淮阳郡王府被忠远伯府连累,这位郡王妃没想到崔婉这未来儿媳能行那般丑事,当日便被气的大病一场,已多日不出门饮宴,今日中秋宫宴难以回避,这才入宫来,今日她衣衫华贵淡雅,通身不显山露水的沉静。
秦缨与李芳蕤对视一眼,眼底皆有笑意,但当着诸位夫人的面,二人循规蹈矩,装出好一副大家闺秀做派,足足煎熬了小半个时辰,苏延庆才在门口道:“太后娘娘,含光殿那边宴席布好了,皇后娘娘和陛下都已经出了——”
……
秦缨与李芳蕤对视一眼,眼底皆有笑意,但当着诸位夫人的面,二人循规蹈矩,装出好一副大家闺秀做派,足足煎熬了小半个时辰,苏延庆才在门口道:“太后娘娘,含光殿那边宴席布好了,皇后娘娘和陛下都已经出了——”
含光殿便是今日设宴之地,待太后移驾,秦缨这才得了功夫与李芳蕤说话。
未时过半,秋阳高悬,暖烘烘的金乌洒在连绵殿宇之上,越彰显天家威严,含光殿在后宫以东,紧邻着上春池与沉香亭,众人跟着太后轿辇,一路行来只见丹桂鹅黄,秋菊盛放,还未近殿门,便听见一片丝竹舞乐之声。
忽然,李芳蕤拉了一把秦缨,“快看,谢大人——”
秦缨眉头微抬,随着李芳蕤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含光殿前,早就等候了一群文臣武将,在一群着紫、绯官袍配鱼袋的文臣之中,一袭玄色武袍的谢星阑显得格外夺目,他握剑而立,袍摆上的金色獬豸纹暗芒浮动,流光溢彩。
李芳蕤轻啧道,“谢大人好英武的身量!”
秦缨眯了迷眸子,李芳蕤又道:“他旁里那个,不是前日见过的那位大人吗?”
秦缨颔,“是大理寺少卿方君然。”
李芳蕤撇撇嘴,“看他神色,不像来赴宴,倒像是来审案的,简直像个老夫子,我哥哥和赵世子也在,他们同在神策军,很有几分交情,不过那位赵世子眼高于顶,我不喜欢。”
李芳蕤说的是李云旗和赵望舒,秦缨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又看向了谢星阑,这时群臣现了太后仪驾,也纷纷看来,谢星阑一眼看到了一群夫人小姐之间的秦缨,李芳蕤今日一袭红裙明艳耀目,反倒衬的秦缨雨后白荷一般。
二人四目相接一瞬,谢星阑随着重臣下跪行礼,他虽倾下身去,却知道秦缨目光仍在他身上,他心腔微荡,待起身之时,莫名觉出御花园中的丹桂甜香馥郁,沁人心脾。
太后到了殿外,很快贞元帝与皇后郑姝的仪驾亦翩然而至,跟着同来的,还有崔德妃、裴淑妃等后宫妃嫔,几位皇子公主亦紧随其后。
今日大宴,贞元帝戴通天冠,着十二章纹玄纁冕服,皇后郑姝一袭朱红凤纹钿钗礼衣,雍容华贵,颇有母仪天下之威仪,二人行在前,后面的德妃崔玉容与淑妃裴堇着吉服,亦是贵不可言,待太后与贞元帝在主位落座,皇后又领着宫妃们入座,群臣与女眷这才依次而入。
含光殿内布置的金碧交辉,锦绣奢华,虽是白日,亦点宝烛华灯,殿中宴席百桌,两侧珠帘曼垂,后有乐伶拨弄丝竹,左右又各设圆台,身段曼妙的舞姬正翩翩起舞。
中秋佳节,贞元帝先道了段祝祷之词,而后便吩咐开宴,只见青衣宫婢们鱼贯而入,醉蟹佳果与美味珍馐瞬时令殿中香飘四溢,不多时,又有宫侍将西凉蒲陶酒奉上,此等玉液琼浆非御赐难见,群臣皆高呼万岁。
宴过三旬,贞元帝令黄万福捧上了一副画卷来,他笑道:“诸位爱卿皆知,朕素来细前朝画圣丹青,就在昨日,朕得了一副墨宝,正好与爱卿们同赏。”
黄万福缓缓打开画卷,只见画上竟是百匹奔腾的骏马,礼部侍郎韦崇道:“这莫非是张万年的《百骏图》?传闻此画早已损毁,陛下这幅画工卓绝,百匹神骏各有姿态,栩栩如生,气势迫人,不像是仿画。”
贞元帝笑容一盛,“韦卿好眼力,不错,此画乃是流失在睦州的张大家真品,乃是段柘在南下途中寻到,正好赶在了中秋之前送到朕手中。”
郑太后本来意兴阑珊,一听此言眯了迷眸,前有郑钦送礼,后有段柘奉画,但贞元帝当着群臣如此,分明是要给段氏脸面,果然,贞元帝话音刚落,坐席中便响起了赞誉之声。
郑太后眼瞳越来越暗,待众人夸赞完了,才淡声道:“说起来,段柘和郑钦都被陛下派去南巡,右金吾卫又多有繁杂差事,安远侯可还应付得来?”
安远侯段宓忙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尚且应付的来。”
郑太后目光一扫,看向了坐在郑明康身后的郑氏二公子郑炜,便道:“如今才八月中旬,他二人少说要腊月才能归来,还有近三月,右金吾卫却少了两位将军,安远侯怎敢说应付得来?依哀家之意,陛下要令安远侯多提携后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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