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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哥笑:“这你就不懂了。人总得死的嘛,怎么死是大夫的事儿,怎么埋就是这水家的事儿了。棺材是什么木材做的?要镶金还是镶银?是请道士念经还是请和尚念经?”
“你家的坟头买在哪儿,这风水好不好,你看中的这地儿有没有主儿,这些事儿,不都得找人吗?找谁?水家。什么人儿什么价儿,不多收也不少收,遇上事儿了他家还能给你踢过去。”
“你数数,这里头油水大不?”
“大大大,大极了。”
翁腊子笑,“旁的不说,就说这买坟地儿,这里头就油水多得很哩。”
张三哥喝干了碗中的米酒,又与翁腊子说道:“醋和茶分别指的是井家和魏家。井家是个娘子家。”
“娘子家是什么个意思啊?”
翁腊子问。
张三哥答:“就是娘们当家。”
翁腊子觉得怪了,说:“娘们也能当家当到七大户里头?”
张三哥笑,“这你就不懂啊。咱府城,女人和男人一样都能当家。这井家做的是蚕丝生意。她家有上千亩的桑树,有数百名的女工。”
“她家爱招上门女婿,女儿一般是不出嫁的。家中大小事儿都由女子当家。这不,就有人笑话她家男子没用,找个了爱吃醋的娘们。又顺着口溜把这醋给盖到井家娘们的头顶上了。”
张三哥有些得意,“你家嫂子就是井家人。只是她运道不好,嫁了几个夫婿都死了,也就我给捞到便宜了。”
他又劝翁腊子:“腊子,你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娶个媳妇了,你家阿婆年岁也大了,身子儿也不算好,这要是哪天,又像以前那样突然在大街上昏倒了,又没像以前那样遇上个好心人,你这孝心可往哪里头塞啊?”
翁腊子拒绝:“哥,我这人啊,就是个混子。娶个好媳妇委屈了她。娶个不好的媳妇,我是不委屈,可委屈我的脑袋日日得换新帽子啊。”
翁腊子这话听得张三哥笑:“你就不说你自个儿好点儿?”
翁腊子笑:“我阿奶啊,老说,这人啊就得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也让我莫管她,她宁可挑着担子死在卖醪糟的路上,也不要给我带孙子。”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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