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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楚月听见有人靠近,抬起头,看到拿着毛毯的赵楚耘,不出意料地黑了脸。
“你来干什么?”
她没好气地问。
“我在屋里看到你在这里,太冷了…我怕你生病……”
赵楚耘磕磕绊绊地回答。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假惺惺地关心我。”
她的话语生硬又不留情面,让赵楚耘不免产生退缩的想法,可犹豫再三,他还是一咬牙,把毯子直接披在了赵楚月身上。
“你……!”
赵楚月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张毛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人竟敢这样对自己,刚要发作掀掉,可毛茸茸的毯子里还带着室内的余温,热乎乎的,让她一下停下了所有动作。
人是很难抵抗生理上的依赖的,更何况赵楚月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儿。
赵楚耘看着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过一只捡来的小猫,上一秒还呲牙咧嘴,下一秒就能在怀里呼噜呼噜地踩奶。
他想着,找了个离赵楚月不远不近的位置也坐下了。
“你干嘛也坐下?”
赵楚月皱眉,完全搞不懂这人想干什么。
“太晚了,你一个人在这,不安全。”
赵楚耘一本正经地解释。
“这是我家的院子,又不是外面,有什么不安全的?”
赵楚耘忘了这点,一时语塞,但还是嗫嚅着说:“我…我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坐在这里……”
赵楚月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许了。
然而赵楚耘出来只带了一张毯子,他陪她一直待到后半夜,不过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赵楚耘就发起了高烧。
这是他来赵家后生的第一场大病,赵势开和郑秋茗自然是不管的,只有佣人阿姨们照顾他,他冷得厉害,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可他烧得发昏实在看不清楚,只是后来就不冷了,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那晚他给赵楚月披上的毯子,此时正搭在自己的被子上面。
病好以后,他还特意去了赵楚月坐着的地方看过,原来这个位置正对着赵势开夫妻房间的窗户,孩子对父母总是有指望的,赵楚月那晚大概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惜两个人就这样枯坐了一整晚,也没被任何人察觉。
第二天再去上学的时候,门口就只停了一辆车,车门大敞着,赵楚月面无表情的坐在里面。
他犹豫地站在门前,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赵楚月等得不耐烦了,转过头来没好气地催促,“快点上来啊,还等什么呢!”
赵楚耘闻言,讷讷地赶紧过去上了车,一路上赵楚月并没有和他说话,她一直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自那之后,事情似乎开始有了些不同了。
他们开始一同上下学,赵楚月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也能坦然地和赵楚耘走在一起了,欺负他的人似乎变少了一些,不再有人天天盯着他戏耍了。
学校就是一个浓缩过的小小社会,有着自己的生态系统,而有着优越家世和明星光环的赵楚月无疑处在这个系统的上层,多少学生也是看着她的态度行事。
但即使如此,多少还是有一些顽劣的学生舍不得这个折磨了许久的乐子,有一次久违的,放学后赵楚耘又被人锁进了厕所隔间,这回泼下来的好歹是清水,他反复尝试开门无果,无奈地坐在马桶上想,赵楚月要是急了恐怕是不会等自己的,不知道待会儿要怎么回家才好。
他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就安静地等着保洁打扫卫生时解救自己,只是这天保洁的动静特别大,好像踢翻了几个水桶,弄倒了拖把,最后给自己开门的力道大得好像要把门板都拆下来似的。
门打开了,赵楚耘完全惊得呆住,面前站的哪里是什么保洁,而是怒气冲冲的赵楚月。
她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看得出是气坏了,问他:“是谁干的?”
“我…我不知道……”
赵楚耘小心地说。
他是真不知道,欺负他的人太多了,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他根本记不住今天是哪一个。
赵楚月没有再追问,她上前一步把赵楚耘从隔间里拉出来,她的手小小的,堪堪能环绕过他的腕骨,拉着他大步在校园里行走,放学后人虽然不多,但所有看到的学生无不瞪大了双眼。
彼时的赵楚月比赵楚耘矮了一个头也不止,赵楚耘想自己应该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小小的背影,倔强的憋着一股气,手腕上顺着两人皮肤相接的地方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烫得他不知所措。
自他母亲去世之后,赵楚月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向他伸出了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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