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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瑜低估了桑儿的决心,当天晚上就差点三尺白绫去见了阎王,幸好有人现得早,才救下了她的命。
“公主说过,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可桑儿的心愿,便是一直追随公主。”
桑儿哭得凄凉,若李瑾瑜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她自然不用担心,甚至还会开开心心的备嫁。
可是不是。
她的公主已经那么苦了,她不想让她到了异国他乡还那般孤苦伶仃。
如果公主不是自愿的,她就是拼这条命,也要去求丞相救公主。
丞相虽然看似对公主不敬,可所作所为一直都是为公主好,不知道多少次将公主从阎王殿里面救了回来。
比起那些数之不尽的明枪暗箭,丞相大概是世界上唯一几个真心希望公主健康活下去的人之一。
可是这是公主所求的。
将一切寄托在了她从来瞧不上的,虚无缥缈的情意上,去赌宸国皇帝和淑妃娘娘的母家,能够顾念半分旧情。
李瑾瑜和桑儿抱头痛哭。
她这辈子都一直在痴想明目张胆的偏爱。
苍天对她还是不薄的,有桑儿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她曾经就在想,若有人能这样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哪怕只有一次,来世投入了畜牲道也心甘情愿。
李瑾瑜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树枝上也多了许多含苞待放的花骨,娇娇嫩嫩的,羞涩的随风晃着。
离开汴京城时,听到了桑儿小心的提醒丞相在城墙上,她掀开了头上的盖头,抬头看向了城墙之上的人。
唐染孤零零的站在城墙上。
他并没有在李瑾瑜出皇宫时送嫁,李瑾瑜还以为今天他不会出现了。
不止是唐染,还有太子李长忆,嫡公主李漓慕和其他几个皇子王孙。
以及走在花轿后面的,一群百姓。
李瑾瑜的眼眶忽然红了,想起昨个晚上,躺在床上只剩个骨头架子的老皇帝强行打起精神,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
想起太子夜半披着风霜而来,在她的面前保证,“孤一定会接你回来。”
在李瑾瑜的记忆里,太子李长忆即便是前期庸俗笨拙的时候,骨子里都很是骄傲的,从来没哭成那样过。
除了祖宗还有父皇母后,他从来没有跪在谁的面前过。
还有李漓慕……
李瑾瑜一个个的想着,眼眶中已是水雾朦胧,视线随着那绣着鸳鸯的红盖头错落,当然颗大颗的泪水滴在了红的刺眼的喜服上。
父皇真傻,她怎么会恨他呢?
他已经尽自己的所能去爱她了。
他们本来就是帝王之家,不能用寻常人家去看,就算是在寻常人家,知道自己和孩子只能活一个的时候,不一定谁都会像父皇一样,宁愿饱受蛊虫折磨,也不愿意取她性命。
而且啊,父皇还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有着一大堆的宫女太监使唤。
她怎么会恨他呢?
她只是心中有些怨气,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以为自己不被爱,可是某一天,知道那背后是无比沉重的爱,那沉重重的爱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唯一遗憾的是,长大以后,真的没有得到父皇明目张胆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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