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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鸡蛋小心敲碎,王婆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孙傀不免有些紧张,但又不敢细瞧老人的表情,只能粗略瞥见那几抹时而皱起又时而舒展的皱纹。
“小娃娃,你的来历不简单啊。”
王婆将鸡蛋整个剥了出来,又掰成两半仔细看了看蛋黄的凝固状态,遂看向孙傀道,“太多的我也不好说出来,毕竟像我们这种存在,最怕的就是因果报应了,天机也不是那么好泄露的。”
王婆将鸡蛋递给了孙傀,等他接过后,又将火钳伸进灶台里拱了拱,将还散着余温的红木炭给完全弄灭,“但也不必太担心,你人生的贵人已经提前布好局助你了,王婆我就只有送你一句话的份儿了。”
“贵人?”
孙傀只觉疑惑,心里的猜测对象也只有赵老和李枫,而王婆却已经拉起了他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放到了他手里,“切记不要陷得太深。”
那认真的眼神直直地盯向他,让孙傀都不免跟着严肃了起来,虽然还不知道王婆说的都是什么意思,但孙傀还是把那句话好好地记下来了。
“好了,快回去接着睡吧,早上还得早起呢。”
王婆颤巍巍地站起,孙傀下意识就想伸手帮她,但却遭到了王婆的拒绝。
对方只是朝他丢了个笑脸,孙傀便只好作罢,悻悻地收回了手。
灶台上的蜡烛被一只布满沟壑的手拿起,那抹火光也随着移动的动静轻轻摇曳起来。王婆离开了厨房,孙傀则先将鸡蛋和花生吃完,将花生壳丢进了灶台里后,才重新回到了二楼的那个房间。
肖闲没有被他惊醒的迹象,只是盖住房间内那面镜子的灰布耷拉了下来,将整个镜面都暴露了出来。
孙傀警惕着靠近,又点开手机照向了镜面,这才现那面镜子不仅表面沾灰,最中央的地方也缺了一部分,像是曾有人一气之下狠狠地抬手重击过那个地方一般,缺口也带着裂痕向四周蔓延,形如蛛网一般。
孙傀松了口气,他才想起晚上是不能照镜子的,虽然他今天还没有点进过分享区,但一切还是得尽量小心。
没有其他异常,孙傀又将那张布重新拉上来盖好,又轻轻地拍了拍手,才上床盖好了被子。
脑中里还回放着刚才在厨房里看到的画面,他都忘了问王婆是不是圈子里的人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了。
想着想着,困意也涌上了头,意识终究还是被睡意卷走,飘向了远方,沉进了梦里。
……
这边,手持蜡烛的王婆并没有回到自己在堂屋的房间,而是放下蜡烛,在堂屋的桌前坐好。
屋内一角放着一个柜子,她歇好后,就去到那一角将柜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枚生锈的铜钱。
铜是一种比较稳定的金属,在常温下不易生锈。要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才能生成氧化铜、碱式碳酸铜等。
而这枚方孔铜钱,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辈了,而下一个拥有它的人,应该就是她那个几年都见不着一面的孙子了———原来应该是这样的。
王婆仔细摩挲着手中铜钱的表面,似乎是透过那些锈迹忆起了许多往事一般,就这样看了好久,直到远处的一声狗吠响起,她才回过神将柜子盖好,来到桌前重新坐下,“雨堂啊,我的眼睛还没瞎,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一个脸上贴着大大黄符的黄袍少年也很快自门外走进,他身后的那两个纸人则没敢进来,都留在了门口把风。
“师奶。”
谢雨堂唤了一声,在王婆对面坐下了,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木簪,轻轻放到桌面,“这是师弟托在下送来的,他说今年有要紧事缠身,暂不得抽身返乡,只得提前将过年礼送回来了。”
“哼,他那小子,别下次把自己的遗体送回来了。”
对于自己的孙子,王婆的嘴上可就没那么饶人了。
“哈哈,师弟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让师奶您白人送黑人的。”
谢雨堂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了一大把瓜子,放到桌上和王婆一起嗑了起来。
“最好是那样。”
两人就那样安静地嗑了好一阵,王婆又拿出那枚生锈的铜钱道,“雨堂啊,师奶我隐约能看到自己的尽头了,估计是见不到我那在外面的孙子了。知晓一切因果的你,肯定也早已看到了吧。”
谢雨堂一顿,没有回复,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手中的瓜子,尽管他的眼睛被黄符盖着,但他还是低下了头。脑中浮现的,是十年前被王婆捡回来时,对方递到他手中的那一捧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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