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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博陵看了看周围,很想告诉他小皇帝很快就会放他出去了;但是又想起这事还没定下来,不好先说。于是说:“你自己保重,我再想办法送东西给你。”
萧晏笑笑:“不必了,我什么都不缺的。倒是我家里……”
一句戳到姬博陵最亏心的事情上去,姬博陵顿时满头大汗,然而还是不得不撒谎:“你放心……”
萧晏拍拍他的肩膀,耳语:“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再浪费时间救我了。”
姬博陵正神游天外想着怎么哄奚梓洲把萧家的人放了,呆呆地说了个“好”
。萧晏皱眉问:“存仁,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姬博陵警醒过来,打个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夜里没睡好,有点头晕……”
直到把萧晏又送回到牢房里,姬博陵仍旧有些脚步虚浮。再大步冲回到奚梓洲的小院中去,却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坐在奚梓洲床边,正拿着热面巾给他擦脸。奚梓洲虽说是醒了,却干睁着两眼,眼神涣散,目中无神,仿佛魂魄已经被黑白无常勾去了。那女子见了姬博陵,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起身福了一福:“见过太傅。”
姬博陵略一思忖,便知道是先帝指给奚梓洲的“王妃”
了。毕竟是自己跑到了人家闺阁中,姬博陵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退到了门口去:“下官唐突了。”
忽然又觉得这“王妃”
有些面善,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是谢葶兰?!”
——当年只知道先帝给奚梓洲指了个王妃,却不曾想这王妃竟是……
奚和靖睁开眼睛时,外面天已大亮。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他发觉谢千秋已经不见了;自己身上仍旧是赤裸的,身下那一阵阵的剧痛仿佛在提醒着他,昨夜那一场炼狱酷刑般的□,并不是一场噩梦。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想要逃避这一切。
他宁可被砍断手脚,甚至是死,也不要受这样的折磨。
他在被窝里又躺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他对自己说——自己不过是不小心被一只疯狗咬了。普通人被狗咬了大约只是会捡块砖头扔回去?他乃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不能做这样有失身份的事。他应该想办法逃出去,或者至少想办法让那群没用的侍卫们知道他在这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有一日,他要叫那谢千秋碎尸万段!
他左右望了一圈,只见这房子原来以竹木为墙茅草为顶,室内的家具摆设也都是竹编木雕的,虽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透着一种古雅的大气。眼看找不到谢千秋的踪影,便想偷偷溜走。顾不得身下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他翻身跳下床去,到处找自己的衣服。结果自己的衣服没找到,却看到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石青色的衣衫。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拿起来便穿上了。只是那衣服有些大,穿在身上松垮垮的。穿了鞋子小心翼翼地开门,一片青翠欲滴的绿色扑面而来——谢千秋着小木屋,竟然是建在群山环抱的一个山谷底。那山谷就如同一个竹筒,四周的峭壁仿佛是利斧劈出来般陡直。怪不得……江湖中人都说谢千秋行踪不定——他住在这里,恐怕是没人能找得到的了……
而谢千秋,正穿着他那件招牌黑袍立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把谷子,嘴里发着“咕咕”
的声音——正在喂一群鸽子。
奚和靖脖子一缩正想退回去。谢千秋头也不回,问:“起来了?衣服在床边的椅子上,屋后有溪水,早饭在厨房的锅里。这里可没人伺候你,不想饿死就自己动手罢。”
语气淡淡的,仿佛奚和靖所遭遇的一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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