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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翛仰头望着朗朗晴空,心叹,如今他已经把要求降到这样低,上天应当不会太苛责吧?更何况,那个人一生凄凉,纵然早年心思狠了些,却也是被逼迫成那样,如今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应当给个平淡安稳的结果。
“大兄。”
顾然怔怔的看着顾翛,见他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伤情,心里才明白,大兄心里当真只有那一个人,那个在历史上如璀璨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的宁国后主。
“主公!”
一袭黑衣悄无声息的落在廊桥之上,幽深的目光在顾然身上停留一息。
顾翛缓缓转过身来,道,“无妨,你说吧。”
“是,前日听从主公的命令,将鹰隼放了出去,今日我们已经与眀恪联系上了。”
黑衣人语气中掩饰不住的佩服。
顾翛浑身一僵,拼命压抑内心的狂喜,勉强保持声音平稳,“他说了些什么?”
因着是从南方过来的密信,举善堂中怕带沾染了瘟疫,便没有将原信带回来,而是选择口口相传,黑衣人有些迟疑,字字斟酌着道,“眀恪如今与宁公子身在建邺。宁公子咯血伴有热,医者判断,并非是瘟疫,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应该是更不容乐观!
“究竟是什么病!”
顾翛笔直的站立着,岿然不动,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眼前一阵阵的黑,几欲晕厥。
“医者也不知,只说大约是早年忧思过重、常常重伤而落下的病根。”
黑衣人看着过于平静的顾翛,心里一阵忐忑。
“都走!”
顾翛冷冷道,“让我一个人静静。”
顾然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说出半个字,也实在想不出任何有分量的安慰之言,便只好听从他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在廊桥上,迎着九月底十月初的冷风足足站了两个时辰,顾翛才觉得好些。收起神思,顾翛转身飞快的朝二门外去,“来人!”
“属下在!”
黑衣人陪着顾翛在冷风里吹了两个时辰,最终却被华华丽丽的忽略了,终于轮着表现的几乎,声音尤其的响亮。
顾翛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想嚷嚷全城的人都知道吗!去备马!”
黑衣人噎了一下,应了声是,然后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旦下定了决心,顾翛整个人便轻松起来,即便不能出现在宁温面前,也好过在这里煎心。
北方已经降霜了,甚至有的地方开始下雪,尚京在十月初的时候便迎来了第一场大雪,随之整个北方的气温开始猛降,这意味着,瘟疫过了建邺再往北的传染度便开始缓慢甚至终止了,这是值得欢庆的事。
而建邺城中,已经浮尸遍野,到处都充满了腐烂的气息,城北的营房里,成千的人聚集在一处,哭喊,呻吟,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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