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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迷雾深处的哀歌（第1页）

“你是说，樱井省三将军，那位帝国的不朽之盾，竟已为国捐躯？”

寺内寿一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如同古老钟楼的低吟，在繁忙的指挥中心回荡。他正被纷至沓来的军情所淹没，试图以一双铁腕稳住缅甸战场的动荡局势，却在这时，被总参谋长黑田重德的话语猛然拽入了深渊。

在寺内寿一的认知里，樱井省三，这位第三十三师团的灵魂，应是坐镇于坚不可摧的防空洞深处，即便外界的炮火连天，也无法触及他那冷静的指挥身影。因此，当“殉职”

二字从黑田重德的口中蹦出时，仿佛是一场荒谬的梦境，令人难以接受。

黑田重德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默默递上了一纸电报，那薄薄的纸张承载着沉甸甸的悲痛。电报上，字字如刀，句句泣血——城外的防线，那曾被视为帝国荣耀的壁垒，已化为乌有；樱井省三，连同他的三千勇士，被一枚前所未有的级炸弹永久地埋葬在了那片焦土之下。

寺内寿一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颤抖着手，目光在电报上反复游走，试图寻找一丝虚构的痕迹，来证明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这……这是真的吗？为何直到此刻，我才得知这悲惨的消息？”

他的声音里，既有愤怒，也有无助。

黑田重德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川军团，那个被遗忘的角落之师，竟然掌握了足以干扰无线电波的高科技。我们的通讯，在他们面前，如同裸露在暴风雨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他的解释，听起来更像是无奈之下的托词，因为这份电报的到来，本身就是一场艰难的旅程。无线电波的静默，让直接联系成为了奢望，直到海军潜艇如同暗夜中的信使，穿越重重封锁，将消息送达邻国的泰国港口，再由海军舰队接力，才辗转回到了寺内寿一的手中。

至于为何没有在那通讯中断的绝望时刻，立即启用这迂回的方式，那或许是一个永远无法揭开的谜团。寺内寿一的脑海中，闪过了牟田口廉也的身影，那个同样背负着沉重责任，却总在关键时刻做出令人费解决定的指挥官。

黑田重德心中暗自揣测，或许，那最初的沉默，是出于一种对失败的恐惧，一种对颜面的维护。他们或许想，只要能够稍作喘息，取得些许胜利，便能将这一切灾难性的失败，包裹在胜利的荣光之中，一同上报。然而，世事无常，败局已定，他们终究未能逃脱命运的嘲弄。

此刻，寺内寿一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份冰冷的电报，更是帝国命运的一次重大转折，以及无数英勇灵魂的逝去。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每个人的命运，都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在遥远的战场上，牟田口廉也这个名字，似乎已成了一块无人问津的石头，连他自己都懒得再拾起，与那些旧日的联系断得一干二净。

一场风暴，在十五军的内部悄然酝酿，中将师团长的陨落，如同一颗陨石撞击平静的湖面，波澜四起，再也无法掩饰。四日的沉默后，情报才缓缓流出，仿佛是迟来的挽歌。

黑田重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牟田口廉也的愚蠢，对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场自掘坟墓的闹剧，让他在深渊的边缘翩翩起舞，愈迷失。

如果不是那陆军部中流传的古老默契——“将军之躯，不受刑责”

，牟田口廉也此刻或许已经站在了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绞刑架的阴影笼罩着他，一点也不冤枉。

寺内寿一缓缓放下手中的电报，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他摘下眼镜，用手掌轻揉疲惫的脸庞，试图从内心的风暴中寻得一丝宁静。

“牟田，你这混账，简直是愚蠢的代名词。”

寺内寿一低语，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说你愚蠢，都是对愚蠢的侮辱。六万大军，在你的指挥下，如同惊弓之鸟，龟缩于城，一周之内，两万勇士陨落，师团指挥部更是灰飞烟灭。”

这样的指挥，简直是对战争艺术的侮辱。寺内寿一心想，即便是将一条狗拴在十五军司令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比牟田做得更糟。

他原计划，协调各路大军，抽调精锐，直指缅甸，与十五军联手，将川军团这个硬骨头啃下。然而，牟田口廉也的“杰作”

，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如今，增援部队尚未抵达，十五军已经一败涂地，缅甸的战场，恐怕早已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连收尸的机会都不给。

寺内寿一深吸一口气，再次审视手中的电报，每一个字都如针扎般刺痛着他的心。

“城外失守，城墙沦陷，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一颗炸弹，就能将一个师团指挥部连同三千勇士一同埋葬？”

他愤怒地质问，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并非他孤陋寡闻，常规的航空炸弹，不过一两百公斤的重量，而按照标准修建的防空洞，足以抵御数十次这样的轰击。即便是洞口被炸塌，也不可能瞬间吞噬三千生命。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样的炸弹，能有如此威力？！”

寺内寿一的愤怒如同火山爆，他在寻找答案，更在寻找一丝慰藉，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梦。在战争的阴霾之下，黑田重德的言辞中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他尝试着描绘那场灾难，却只能以战争初启时，十五军司令部那场震撼人心的轰炸作为参照。

“那场浩劫，虽未及此次伤亡之重，却也足以让数字触目惊心，如同历史书页上的一道深深裂痕。”

他缓缓说道，眼中闪烁着对过往悲剧的追忆。

谈及爆炸的恐怖，黑田重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颤栗：“那威力，与今日之事竟有着诡异的共鸣，仿佛是从遥远时空传来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