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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瑛笑笑没说话,起身往卧房走去,道:“我再歇一会。”
红福跟着她进屋,关切地道:“七娘,你别睡了,越睡越没力气。下过雨后,外面一点都不热,我伺候你去庄子里走一走。”
郗瑛浑身无力,摇摇头,和衣斜卧在了外间的榻上。红福见状,无奈取了薄锦被前来,搭在郗瑛的腰间,“等下午饭时我再叫你。”
退出屋前,红福放下了一半的苇帘,屋内暗沉了下来。郗瑛合上眼,她很累,却睡不踏实,昏昏沉沉中,似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吃力睁开眼,面前是绣着吉祥纹的深青寺绫袍角。
“起来。”
宁勖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头顶不轻不重响起。
郗瑛闭上了眼,恍若未闻。旋即,宁勖俯低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是你自己动,还是我动手?”
郗瑛一动不动,宁勖静待片刻,长臂一伸,郗瑛便被她拉下了榻。
“坐好!”
宁勖将郗瑛按回榻上,蹲下来,将绣鞋往她脚上套。他的动作生疏,力气大,戳得郗瑛的脚趾生疼,她顺势踢了出去。
宁勖反应极快,抓住了她的脚踝,怒瞪着她威胁道:“你再踢试试!”
郗瑛再踢,宁勖抓得极紧,她动弹不得,他趁机穿好了鞋,半拖半裹挟,带着郗瑛走出了院子。
初夏的庄子,到处郁郁葱葱,风吹来草木泥土的气息,冬日干枯的小溪,流水淙淙。
宁勖微微喘着气,放下郗瑛,指着小溪道:“溪水清澈,你自己前去照一照,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郗瑛走了一段路,弯腰扶着膝盖,不断地喘息,闻言她狠狠一眼剜过去,“我美与丑,与你有何相干!”
“好好好!”
宁勖眼中冒火,死死盯着郗瑛,冷笑道:“不识好人心。罢了,你要如何,自是你的事,我绝不再管你!”
郗瑛实在太累,背靠桃树坐下。宁勖生气走开了,郗瑛待喘过气,撑着起身准备回院子。
这时,宁勖不知又从何处走了回来,手上的帕子包着几只黄橙橙的杏。郗瑛目不斜视,撑着树干脱下鞋子,倒出钻进鞋中的小石子。
黄橙橙的杏出现在眼前,宁勖道:“那边的树上摘下来的,你尝尝。”
郗瑛充耳不闻,穿好鞋,将风掀起的裙摆,顺手拂下去。
“这颗杏树,是你幼时,阿娘带着你亲手种下。”
宁勖缓缓说道。
郗瑛下意识看向西侧的杏树,杏黄叶绿,有鸟儿在枝头跳跃,啄着杏吃得很欢快。
“以前阿娘带你来过这座庄子,那时候,你淘气得很,最喜欢来玩水。阿娘生怕你受凉,我得寸步不离看着你,免得你又偷偷溜进溪中。你应当忘记了,也是,你没良心,能记住才是怪事。”
宁勖的声音低沉,自嘲地道,
郗瑛沉默片刻,始终没有出声,慢慢朝院子方向走去。
“沈九与他阿娘姐姐一起,葬在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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