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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撑着洗脸池的边沿,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总算在抹了一把脸之后稍稍反应过来了一点。
然后,等我一反应过来,我就拦不住自己嘴角的坏笑了。
我问,他们俩是嘛,就他们俩失踪了,是不是?哦,那你不用找了,你找不着。他们俩啊……他们俩这会儿,估计早就‘山水喜相逢’去了。
林强愣住了,似乎没听明白,我却笑得更欢,转过身,我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我说,走吧,他俩不在,还有咱俩和六哥呢,咱们替他们接受采访不也一样嘛。
林强茫然,继而恍然,他傻乎乎的试探性的笑着,低声念叨了一句“不是吧”
,然后乖乖跟着我走向比饿狼还焦急的记者们。
那次的采访,只有我们三个,六哥憨厚,林强傻,于是我成了主要回答问题的人,那天我好像也确实话多了一点儿。记者问裴建军和周小川都去那儿了,我张口就说,他们在商量“桥”
和“北京杂种”
日后的配合问题,他们俩不都是队长嘛。
这种回答方式很是奸诈,也足够道貌岸然,至于记者还问了什么其他的问题,我有许多都记不清了,但还是有那么几个留了些印象的,其中一个就是“您唱了那么多‘桥’的歌,还有自己的歌,那么,有没有一首别人的歌是您最喜欢的?”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会儿,确实有一会儿,我想把回答权交给六哥,可六哥笑而不答。当记者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时,我低着头,轻轻嗽了下嗓子,然后笑着说,可能……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吧。
记者如获至宝似的,点着头又把麦克风指向林强。等着他也说出一首不属于桥或者北京杂种的歌来。林强抓了抓头皮,笑了两声,说他喜欢‘有多少爱都能重来’。
我脸红了,不夸张,我真的脸红了,我很庆幸脸上还有刚从台上下来时带着的兴奋的潮红,否则那颜色一定明显至极。记者们在笑,我本想说一句“别听他瞎说,他喜欢齐秦的歌儿,他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就留着个齐秦头”
,可我没来得及开口,林强就抢了先。
他吁了口气,继而带着浅笑说,刚才那是个玩笑,真的。他还是最喜欢“桥”
的歌,在他离开之前的,“桥”
的歌。
那天,他的那句话,让我从心坎,到指尖,全都灌透了一股温热的激流……
记者们,终于散去了,歌迷们,也散去了,演唱会,终于结束了。
六哥一个人坐着“桥”
的专车回家,我没上车,我说,我想一个人走走,我太激动,我得好好思考思考,镇定镇定。
于是,在最后的最后,在周遭安静到好像这个狂欢之夜从未存在过一般时,我迈开步,沿着街道缓缓行走。
陪着我的,是林强。
我们一路上起初话并不多,只是肩并肩走着,他问我想走到哪儿,我说,我想看看长安街,我想看看天安门城楼。林强嗯了一声,接着就着路灯光低头看表,又接着一把拉起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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