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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枚戒指,也是她的。她果然走的海路。“传令豹隐,控制七里海、遂西、碣石!”
从昌黎往南最近几个可补给的港口就是这些,无论刘止会不会上岸,他都必须抓住这一线机会。
第四天傍晚。
傅云晚吐了两天,已经不能下床,刘止又送来了晕船药,还没走近便又激起一阵强烈的呕吐,刘止不敢再过来了,踌躇着唤她:“娘子,吃药吧。”
傅云晚起不来,躺在枕上闭着眼:“我要下船。”
“不行,”
刘止拒绝,“这边下去紧挨着冀州,大将军会追过来的。”
耳边呜咽一声,傅云晚哭了,发着抖捂着脸:“若是郎君还在,绝不会眼睁睁看我受这般苦楚,没想到郎君刚走,你竟这般苛待我!”
刘止心下一恸,手抖起来:“娘子!”
想辩又无话可辩,听见傅云晚越来越高的哭声,刘止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砰一声撂下碗:“明天我送娘子上岸。”
门重新关上,刘止走了,傅云晚松开捂着脸的手,眼泪顺着眼梢,骨碌碌落下来。
她不得不这么说,刘止只对谢旃死心塌地,唯有搬出谢旃,才有可能逼他答应。她竟这样利用了谢旃。
自责到了极点,沉着一颗心。又想谢旃会理解她的,眼下这一步绝不是他所愿,假如这样能让她脱困,谢旃必定不会介意被她利用,毕竟,是谢旃啊。
第五天一早。
桓宣驻马海边,看着惨淡破败的遂西港,连年战乱,百业凋敝,此时港湾里零零散散泊着几艘小船,并不见傅云晚的踪影。
她在哪里?桓宣睁着满是血丝一双眼,数日奔波焦虑,整个人像一张拉了太久的弓,随时都可能绷断。她在哪里?她一向单纯柔善,刘止又是谢旃的亲信,她不会太防着刘止,可他不能。
谢旃已经不在了,刘止这样强行带着她走,难道真的只是想要送谢旃一程?
听见马蹄声和凌越激动的喊声:“在碣石发现了刘止!”
咚!心脏重重一跳,桓宣拍马迎上去追问:“夫人呢?”
“夫人也在。”
咚!听见清晰的,心跳的响动,桓宣加上一鞭冲出去,又回头吩咐凌越:“你去歇歇,换一批人跟着我。”
他必须亲身过去,绝不能假手别人,但凌越这些人跟着他奔波数日,早该休息了。
“让他们休息吧(),我跟着大王?(),我撑得住。”
凌越不肯走。
桓宣没再多说,催着马匹破风而去。快点,再快点,她还在等着他吗,他一定毫发无伤地找到她!
碣石。
傅云晚扮做农妇,跟着刘止在一处偏僻的渔村投宿。手上原本戴了四个戒指,都在沿途找机会留下了,此时手缩在袖子里不敢露出来,头上的簪子和耳坠太显眼,刘止每天都看着没法丢,所以在船上的时候撕了几片里衣打成结,悄悄又丢在来路上。
刘止搀扶她进了房里。傅云晚这些天吐得太厉害,进房便倚在榻上动不得,下了船也还像在船上,摇晃眩晕不能安生,听见外面人声走动,刘止和那些手下正在门外戒备。
天一点点黑下来了,饭菜送来了,虽然吃不下,傅云晚还是努力吃了几口。她得调养好身体,如今已经到了陆地,她得想办法跟桓宣会合,这样病着什么都做不成。
入夜时刘止送来了洗漱的水,皱着眉吩咐:“娘子,后面的路不好走,离冀州太近了,前面又是代国属地,我们……”
突然立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戒指呢?”
傅云晚心里咚的一跳,低眼,看见自己光秃秃的手。到底被发现了。极力平静着神色:“我没戴戒指。”
“胡说,你从御夷来的时候戴了,我看见了,你是给大将军留了消息!”
刘止变了脸色,一把拖过她,“即刻上船,走!”
傅云晚挣扎不过,被他拖着出门,再顾不得,大声叫喊起来:“救命,救命啊!”
刘止捂住她的嘴,塞了块帕子,四周安静到诡异,廊下没有人,那些跟他一起来的人都不见了。去哪里了?手腕上突然一疼,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袖箭射中了他,刘止低呼一声松开手,看见傅云晚踉踉跄跄往边上跑,看见房前屋后无数黑衣人跳出来,到处都是兵器的冷光,是桓宣,他追上来了。
一时间急怒攻心,他们怎么敢!这样辜负谢旃,就连送他最后一程也不肯吗?刘止大吼一声拔刀,迎着无数刀光剑影,一跃扑过去抓住傅云晚。
傅云晚挣扎着抬头,他一双眼红得几乎滴血:“娘子既然不肯去陪郎君,那么我送娘子去!”
刀影落下,傅云晚拼命挣扎着,她不能死,她还要等桓宣!拼起全身力气重重一脚踩在刘止脚上,刘止没有退缩,刀依旧向着她落下,傅云晚闻到刀刃上冰凉的金属气味,眼前突然飚起血花,扑通一声,刘止倒下了。
傅云晚踉跄着摔出去,腰间突然一紧,落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嗅到热烘烘的男人气味,靠着那样坚实可靠的胸膛,抬眼,桓宣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在眼前,他低着头,声音那样温柔:“不怕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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