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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了,他来了。
眼泪涌出来,傅云晚紧紧抱住:“宣郎。”
所有的痛苦煎熬在这一刹那突然得以释放,身后刘止挣扎着爬起来,疯了一样扑上来又被他一脚踢开,他一手抱她一手握刀,回头:“刘止。”
()一字一顿,似带着万钧雷霆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刘止浑身是血,挣扎着站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辜负郎君!”
周围全是豹隐,已经绝不可能如愿,刘止横刀:“郎君,刘止无用,不能带娘子来陪你,那么刘止来陪你吧!”
血光飞溅,傅云晚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
傅云晚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桓宣抱着她坐在车里,外面傅云晚怔怔抬手,摸他的脸:“宣郎。”
“我在。”
桓宣低头,轻轻吻她,“不怕了,我以后都陪着你。”
傅云晚紧紧抱着他,努力靠了又靠,还觉得不够贴近。他也紧紧抱着她,一下一下抚她的头发,轻拍她的肩膀,带着茧子的大手粗沙沙的,那样暖,那样让人安心,把人心上的哀伤一点点的,全都抹去了。
傅云晚鼻尖酸着,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宣郎,我们去哪里?”
“去江东,去送送佛奴。”
桓宣吻着她,轻声道。
眼泪涌出来,傅云晚重重点头:“好。”
去送送谢旃。他们一起。
桓宣一下一下拍抚着,在无尽的哀伤中,获得安宁。他们会一起去送谢旃,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他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数日后,建康。
车马在谢府门前停住,桓宣先下车,又搀扶傅云晚出来。
凌越提前进城安排过,此时府中并没有别的客人,看门的苍头奴认出来是他,惊叫着飞跑去后面报信,桓宣挽着傅云晚,快步向灵堂走去。
他曾经跟谢旃来过江东,门户都还记得,遥遥望见灵堂时,手里握着的手开始抖,挽着的人走不动,几乎摔倒。
桓宣紧紧抱,用身体做她的支撑:“绥绥。”
傅云晚沉沉吐着气,靠着他支持着,每走近一步,哀恸便多一分。看见黑漆漆的棺木,看见檀木的灵位,看见灵前鹤嘴炉里吐出袅袅的香烟。谢旃是真的不在了。
“能支持吗?”
桓宣低着头,轻声问她。
“能。”
傅云晚重重点头。
与他并肩在灵前跪下。三叩九拜,每一个动作都竭尽全力,渺渺烟雾里仿佛看见谢旃的笑脸,仿佛听见梦里他的说话,绥绥,我走了。
谢旃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世上再没有手书飞白体,再没有午后窗下的兰花,那数年的相依为命,永远都成了过往。
“绥绥。”
耳边有人在唤。
傅云晚含泪抬眼,桓宣握住她的手:“我扶你。”
那样温暖可靠的大手,就连虎口上厚厚的茧子都让人安心,傅云晚握住了,那哀伤飘摇的心,在这一刻,轻轻落到了实处。还有他呀,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将来的路,他们还会一起走过。
握他的手,十指相扣,扶着他站了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王夫人来了:“弃奴。”
她脸色苍白憔悴,神色却是平静,仿佛并不惊讶他们前来。桓宣拉着傅云
晚一道行礼:“弃奴拜见伯母。”
王夫人哽咽着,细细打量他:“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桓宣顿了顿:“我还带了一个人。”
王夫人回头,看见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侍卫推进来,听见桓宣道:“他就是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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