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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峒道点点头:“然也,虽然月尧兄大约不愿意提起此事,但是为了调查也只能委屈他了。”
他说罢,蹲下身把老鼠干尸收纳起来,又矮身钻到棺材下面,眼里闪过一丝畅快的雀跃:“眼下,我们只需要拿着这个线索,去再一次和王多儿对峙,他越说一定会暴露更多秘密,最终我们肯定可以找到真相。”
“可是,很多事情最后就是这么含含糊糊的吧?若是说真相,连史书里那些大人物也往往蒙受冤屈,更何况我们这样的草芥之民呢?”
胡善缘抱着一个青色黑底的坛子,有些珍惜地将它揽在自己怀中,不由得唏嘘道。
李平阳心里生出一些古怪的猜想,此刻心情格外复杂,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接话,只是闷闷地答应了一句。
胡善缘抱着坛子,似乎心里颇有些感慨,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从前我还总觉得,名和利是赚不够的。但是回头看看,又有什么能比性命更加珍贵的呢?”
李平阳坐在车前,却不说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马车晃晃荡荡地吱呀着往前跑,李平阳表情不大轻松,两人之间地气氛比起来的时候多了几分干涩冷硬。胡善缘抱着坛子摇晃了一阵子,忽然开口问道:“李夫人,我想冒昧问个事情,兄长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恶事?”
李平阳不大想说,大约是确定了胡善缘与此事没什么关系,她总觉得再把死人的事情说给活着的人挺无聊的:“是也不是的,不就那么回事情吗?你们也不知情,很多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好人徒增苦恼,坏人反倒豪无挂碍。”
“是,和兄长说的那件大事有关系吧?”
然而,胡善缘似乎不肯就此打住不问,反而继续说了下去,“是不是兄长用他的医术害了人?”
李平阳无奈,只能点点头:“虽然很多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但是令兄和那位同僚应当的确在其中出了些力气——他们做了一个局,害死了很多人,多到根本数不过来,甚至官府都不敢大张旗鼓调查,只能把此事糊弄过去。”
胡善缘沉默了很久:“兄长,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是与不是,是证据说的话,而不是我们的一面之词。这个局的核心是一种西域上供朝廷的药草,和州一代甚至整个大唐疆域之内理论上根本找不到。这种药能够传到和州,肯定是宫里有人参与,而涉及这件事情的宫中太医,只有令兄和那位未知姓名的同僚……而且令兄还是在那位同僚引介下才来到此地谋了个差事。”
“无论程度深浅,令兄必然参与其中……这是毋庸置疑的。”
胡善缘并没有反驳,只是抱着坛子怅然地低下头,许久才长叹一声:“怪不得我总觉得夫人虽然仗义正直,对家兄的事情却往往一言不,原来如此。”
李平阳没有回答,只是默然地驾车。
直到两人回到杜家外面的时候,胡善缘才抬起头,似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但是,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情?”
李平阳有点疑惑:“什么?”
“兄长那位同僚,似乎并非来自太医署,而是膳食堂,是一位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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