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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勿兮尽惶惶上
待石宗业退下后,徐长吟疑声问道:“这位石大人是?”
石宗业之名她似曾耳闻,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过。
朱棣转过神道,在一棵郁郁葱葱的柏树下顿足:“其本为从三品断事,后因廖永忠受牵连,左迁至此。”
徐长吟怔了怔,随即想了起来。去年春时,廖永忠僭用龙凤禁物被赐死,不乏官员上请求情,却触怒天颜,然最终只有一人受累,更险些丢了性命。这倒霉之人,正是石宗业。后经马皇后婉劝,方只以左迁处置。
“原来石大人被派来守皇陵了。”
徐长吟甚有感慨。当初父亲对廖将军的遭遇与石宗业受牵连表现得颇为反常,虽未有多言,却无故称病避客了数日。也约莫是去年如今的光景,她在六韬书斋前目送廖将军赴往刑场。
对于廖将军的罪名她知之不详,然则无论是民间传言,亦或她自己的揣测,终归也认为是功高震主,惹君生疑。一代名将落得那般下场,不免令人唏嘘感慨。
她眼波微转,睇向朱棣。否位处得越高,疑心越重?
朱棣有所觉,垂目沉言:“君臣纲纪如是。”
徐长吟勾唇,是呀,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王不想留你的命,那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了的。她盈盈低言:“若是哪日皇上知晓我骗了他,会不会以欺君罔上的罪名处置了我?”
想来,也并非没这个可能。
她说得轻快,不乏戏谑,可朱棣却微皱起眉,“胡言乱道!”
徐长吟掩唇轻笑,似在笑他的少见多怪:“这有甚么好忌讳的?人活一世,终归是要死的。”
她愈说得云淡风清,朱棣的脸愈难看。然则,徐长吟却没“眼色”
的越说越起劲,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要不,将那约契提了前,趁留着小命,也能多做些事儿。”
朱棣的脸色愈见阴沉,他拂袖冷叱:“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话罢,他扬长而去。
徐长吟冲他的背影扮个鬼脸,遂又瞟见五步开外处,那名侍卫的诡异表情,她一脸无可奈何的叹道:“你瞧,这人可真不好侍候呀!”
不知怎地,见着朱棣生气,她反而更高兴。
那侍卫并未听到他们的对话,只看见朱棣好端端的就生气而去。可他岂敢应声,只得干巴巴的陪着笑,往前一引:“王妃娘娘,您请您请!”
苍翠荫翳的神道尽头,是砻石峨然的碑亭,形制恢弘的殿阁静静掩映于松柏之间,肃穆中又有一股安宁幽谧的气息。
一刻余后,朱樉与朱棡携妃前来。二人倒也识相,一路上并未张扬。石宗业也并未料到这三位藩王会突然莅临中都,且会前来谒陵。不过,他也很及时的将一应祭拜用品准备妥当。
依礼制祭拜完祖宗,退出大殿之后,晋王妃谢临清将徐长吟请到一旁,说道:“昨夜一切仓促,便在别苑歇下,今日便会搬入屋宅里。往后,还需四弟妹多为关照。”
徐长吟一笑,“三嫂嫂客气了。”
朱棡在别苑一出现,这中都城里外有门路的人怕是都会知道。往后,日子怕也不会怎么安逸。不过,有朱樉与朱棡在,想太平安逸,也断是不可能。
“不是客气,我确有许多事要向你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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