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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之恒冷道:“你若是在彻天府待个一年半载,世间大多药物也能认个八九分。既然我拿命换来了如今一切,自然不会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半点。”
选了这条佞臣的路,他便要睡软衾,饮仙酿,食珍馐!
他要臣子赔笑脸,要百姓皆畏惧,要他们恨之入骨,却一字不敢言!
湛云葳以前不理解,从越之恒的蜃境出来后,她倒是懂了几分。如果她自小过的是那种逢人就跪,毫无尊严的日子,那她长大也想报复式活着。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越之恒说服了,于是问道:“你就不怕我拆穿你的身份?”
越之恒就根本不是什么越家大公子吧。
“湛小姐尽可去说。”
越之恒望着她笑了笑,语气阴沉平稳,“谁知道了,越某杀了谁便是。”
湛云葳哼了一声,觉得没意思。
越之恒注视着她,眸色冷然,世人大多对邪祟深恶痛绝,更何况邪祟之子这种更加肮脏罪恶的存在。
然而湛云葳试图威胁他时,眼中并没有嫌弃恶心之意,甚至背他走出渡厄城时,还笑着调侃叫他小邪物。
仿佛在她眼里,不管是仙门子弟,王朝贵胄,还是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的邪祟后嗣,都没有任何区别。
她一个仙门养出来的贵女,明明已经找到了钥匙,却带着少时的他多走了那么远的路,让那个身份卑贱的男孩,见到了清风朗月下的盛世。
这样可笑的举动,却偏让他没法开口嘲弄半分。
眼见夜色渐深,湛云葳也不打算僵持下去。
她知道越之恒不可能让步,自己也不可能永远穿着外衫睡觉。反正越之恒如此不待见她,就算她脱光,越之恒估计也只会冷笑着说,湛小姐不过尔尔。
外袍里面还有中衣,中衣里面还有小衣,她比越之恒还多一层。越之恒都不介意这样睡,她在意什么?
于是她干脆低眸去解衣带。
石斛给她准备的是一席缠枝芙蓉花罗裙,系带上绣了同色的重瓣莲花,因着快要入睡,这罗裙虽然俏丽精致,可整体松散舒适。
越之恒也不知道湛云葳怎么就突然想通了,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她身上收回来。
于是便猝不及防见到,那芙蓉花从她肩膀上滑落,另一种景色在她身上盛开。
仲夏漫长,流萤悄然落在窗棂上,明珠的光暗淡下去,取而代之是她浓密如墨的长发,翩跹若蝶的长睫。
缠枝芙蓉在她身下堆叠,她本就生得姝色无双,肌肤若雪。
从越之恒的角度看过去,她脖颈纤长如玉,栗色的眼瞳如泅着清水,唇珠圆润,娇艳欲滴。
偏她不自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模样,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与衣结较真。这幅景象,很容易就能明白,为何仙山美人那么多,唯独只有眼前少女,在王朝声名远扬,令三皇子日夜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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