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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白露听到一声女人的惊叫,然后是激烈的搏斗声。过了好一会儿,彭家辉走进了房间,告诉她:“以后我叫乌山,是你爸爸。孔小兰,是你妈妈。记住了吗?”
年纪尚小的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妈妈”
。
她并不熟悉这个名词,也按照乌山的要求,与“妈妈”
交流甚少,只是偶尔能在夜里听到从“妈妈”
和“乌山”
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凄惨的哭喊与哀求。
白露有一次偷偷去看过,昏暗的房间里,“妈妈”
的脸泪痕斑驳,手脚上捆着铁制链条。
她大了一些的时候,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乌山不准她看电视,看她从书本里读到这种叫“链条”
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时彭家辉或者说“乌山”
的疑心病已经没那么严重了,考虑到白露一个人活着从这座山逃出去的概率基本为零,通过暴力威慑和教村民的孩子等手段顺利和村子里其他人打好了关系的乌山开始让白露给孔小烂送饭,后来甚至允许白露出去玩。
白露第一次就跑了很远很远,夕阳西下的时分,跑到了那片罕有人迹的小湖边。
后来她常常看着那些从天空飞过的各种鸟儿。
她九岁那年,被乌山关在卧室的孔小兰在白露给她送饭的时候,放低了声音问她:“丫丫,你想逃吗?”
夜里,下着雨。白露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什么。
她听到大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非常非常轻微的响动,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快跑——快——
“想跑?”
乌山的声音冷不伶仃地响起。随后是孔小兰撕心裂肺的绝望哀嚎和两声巨响。
白露用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发颤的双手捂注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她听见乌山的脚步声朝她走来。
“丫丫,别睡了。”
乌山推开她的门,“去后院帮爸爸把铲子拿来。”
她装作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从床上爬起身来:“哦,好。爸爸,你这么早就去地里啊?”
乌山沉默地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不,给门口玉兰树松松土。花开得很漂亮,是不是?”
“嗯。”
“你睡吧,没事了。”
他离开白露的房间,白露躺回床上的时候浑身都发颤,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快速去了乌山和孔小兰的房间一趟,但却空着手回来。
一整夜的雨。
天亮起来的时候,白露走到房子门口。那棵硕大的玉兰树下有一大块土地被明显翻动过,早春已过,原本繁盛的花树被一场急剧的雨给打得一夜凋零。
她站在那儿,一大颗眼泪砸到散落的残破花瓣上。
良久,白露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空如此宽广。
*
从乌家村回到羊都后,宋景行第二天就去看了白露。
她带着点迫不及待地问:“找到了吗?”
宋景行出发去乌家村前,白露曾经拜托他在某个房间里找一枚玻璃片。
摄政王得了离开她就会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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