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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上来就问陆氏的事,言谈间又提及太师府。再想想万全素日里虽不像话,却也不会好端端地输掉几千两银子。
但若是被人引着去的就不一样了。
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恐怕设这么一出局,全是为了此刻。
“你是故意引全儿去快活楼欠下巨债,你想对付柯家?”
万福咬牙,“你到底是谁?”
竹帘后,陆瞳垂眸看着眼前茶盏,讽刺地笑了笑。
万福是柯承兴最信任的小厮,听万嬷嬷同银筝说,秦氏进门前,柯家曾换过一批下人,尤其是陆柔和柯承兴院子里的。
万福是唯一留下来的那位。
这位小厮年纪不小,除了忠心外,口风还很紧。或许正因如此,柯承兴才会在陆柔死后仍将他留在身边。
陆瞳慢慢地开口:“万老爷,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令郎如今的安危系在伱一人身上。”
她声音似含蛊惑,“你只需回答问题,三千两的欠契就能作废。你若不回答……”
她叹息一声,“万老爷不妨低头,看看桌屉里是什么。”
万福下意识低头,黑漆彭牙四方桌,有扁扁的桌屉。他抽出一看,里头躺着一方雪白绢帕。万福打开绢帕,随即“啊呀”
叫了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那方雪白的绢帕上,竟然躺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指!
“全儿!”
万福喉间逸出一丝悲鸣,眼泪顿时似断珠滚落,捧着那截断指痛哭起来。
正当他哭得悲愤难抑时,听得帘中人的声音传来:“万老爷先别哭,不妨再仔细瞧瞧。”
万福倏然一滞,再凝神去看,忽然一喜,喊道:“不对……全儿小指上有颗黑痣,这手指上没有,这不是全儿的小指!”
帘后人笑着开口:“万老爷爱子之心,令人感动。先前不过是与万老爷开个小玩笑罢了。这断指,是快活楼另一位欠了赌债的公子所抵。”
“万老爷恐怕还不知快活楼的规矩,欠债一百两,则断一指。令郎欠下三千两,削去手指脚趾,也还余一千两未还。”
“如今我与万老爷在此商议,我的人还守着万少爷,倘若咱们没能谈拢,一炷香后,我的人没见我回去,便也只能照快活楼的规矩办事了。”
帘后人问:“其实我也很好奇,不知万老爷究竟是忠心柯大老爷多一点,还是更心疼儿子多一分?”
万福面色灰败。
倘若先前他还有一丝犹豫,想着与这人周旋,说些胡话来敷衍对方,眼下真是一点对峙之心也无了。那截断指摧毁了他所有防线,令他瞬间溃不成军。
倘若万全真被剁了手指脚趾,可就真成了个废人了!
他颓然看向帘后:“小姐究竟想知道什么?”
屋子里寂然一刻。
须臾,帘中人声音再次响起:“我要你告诉我,柯大奶奶陆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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