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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珊跑出屋去,随手扶门而立。
满园浓荫,鸟声寂静,毫无人响。孙宾在叫她,她却感觉什么都听不见,只一眨不眨的望着树影半掩的那道朱红窄门,门半开着,吱呀的动了动。
一阵微风吹过,一个白衣人推门而来。这人腰间悬着一把旧剑,回手将身后丛丛簇簇的白茶花阖门遮去,然后向她投来一瞥阔别许久的微笑。
黄珊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白玉京与她对视着,漆黑的眼睛里神光如故,他望了她许久,开口说:“跟我走。”
林中积叶如云,像是铺了满地黄花。高大的白杨树拔地而起,日光投注而下,与枝桠上的秋叶盘旋成漫漫金光。
风很干,吹得人眼睛发干,表情也发干。
黄珊总不能跟白玉京在别人家院子里叙旧,她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于是也不再管什么多情环,不去管该杀谁了,只跟他一起走到这里。这不是山间,但也是一片很漂亮的树林了,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遗憾。
黄珊并肩与他走着,恍惚间感觉不管怎样都走不到尽头,就顿下身,说:“就在这里。”
白玉京停下脚步,转身与她相对。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什么都已经知道,只静静的温存的等着她开口。
黄珊并没说话,不是因为在斟酌话语,而是反被他看住了。白玉京好像有什么古怪的魔力一样,以至于他看她一眼,她就把其余浑然忘了。那种浑然忘却如此不自知,等她回过神来,沉默已持续了许久,让黄珊意料之外的呆了呆。
然后她心想,原来我真爱他。可有什么用呢,她快走了,但是白玉京走不了。她这么爱他,怎么走的放心,走的甘心?
杀了他,舍不得。可不杀行么,她想到离开七种武器的后来事,怕的要惊恐了。
呆立着思索了很久,黄珊终于重新抬头盯着他,轻声细语的问:“你还来干什么?不怕死?”
白玉京沉默一会,说:“你跟我说过你不时便会散功,我担心你一个人会出事。”
黄珊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没有你,我一样活到了现在。”
白玉京低头望着她,嘴角慢慢滑出一个淡淡的笑:“我知道。”
他停了一息,出声轻道,“但也许从今以后有我陪你,你就不必活的这么辛苦了。”
黄珊一呆,仿佛觉得心化掉了,化成一汪水,却又自水中生出无尽戾气,她喃喃道:”
陪着我?你怎么陪?你怎么可能陪着我?”
她这么说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白玉京恍若未闻,只继续微笑说:“我孤身一人在江湖中漂泊了十几年,杀人放火全都干过,没什么新鲜事了。跑够了,就想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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