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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公主（第2页）

陡然小亭子中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姐姐，你听说今天正阳门的事情了么？”

一个清甜的女声悦耳的道：“姐姐听说了！”

少年有些暴涙的道：“搞不懂父皇为何还要安抚这些个叛军！要是我，一定下令杀干净这些乱臣贼子，诛他们九族！”

苏南皱眉，听话语，应该是崇祯的儿子无疑。只是这般暴涙，可不是什么好人！

苏南下一刻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崇祯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活着的！要不然，南明为了挣个血亲近点的正统继承者，差点没打起来！

女子有些娇嗔道：“弟弟，好好说话！凡事要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三军逼宫！这不是明摆着的犯上作乱么？”

“万事有因果。我听小德子说天雄军是因为卢象升督师殉国要个公道。秦军是为了孙传庭大人无端下狱要个说法！白袍军更是直接被打成了反贼，在朝阳门外被杀了二十多士卒。才愤然抬尸告御状！这都是原因！无缘无故的三军怎么会逼宫呢？”

少年反驳道：“这些事情不正好证明天雄军只知道卢象升，秦军只知道孙传庭！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父皇啊！”

女子扑哧一笑，“弟弟，你看事情太片面了。那卢象升督师殉国有半年了吧！天雄军可是一直驻扎在城内的！孙巡抚也下狱有三个月了。秦军是跟着孙大人一道进京的！也是一直在城内。若是真的眼里没有父皇！七万精锐应该在卢大人，孙大人出事的那一刻就该作乱了吧？”

“那是因为京城有十几万三大营将士。他们不敢！”

女子耐心道：“两千的天雄军击败上万的闯王高迎祥重甲骑兵。秦军更是打得李自成只剩十八骑！你觉得这样的军队，京营真的打得过？要是打得过，满清鞑子在京师之下耀武扬威，京营杀了那么多指挥使，还是都不敢出战！”

少年语塞。

女子继续道：“弟弟你要记住。凡事要让人信服。比如父皇说卢象升叛国！那么说这些话的同时就应该给出铁一般的证据！而不是近侍高起潜说卢象升叛国就叛国！对吧！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就说卢象升叛国！你让天雄军上下怎么服气？隐忍半年，都不闹事，不还是相信皇上有一天能去伪存真，还卢督师，天雄军一个清白吗？再就是孙巡抚下狱。朝廷连个正式的通告都没有，更不谈任何罪状，不明不白的打进诏狱！你说秦军能不心存芥蒂？弟弟将来是要当皇上的，皇上也要有礼有节，千万不可只凭一人喜好行事！”

少年仿佛受教了一般，转椅话题道：“就算姐姐说的对，天雄军和秦军都是情有可原！可是白袍军可是朝廷明文判定的杀良冒功的反贼！高公公下令射杀理所当然，可是白袍军居然敢公然屠杀京营四百勇士！还在正阳门下公然杀了高公公！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女子依旧淡淡道：“还是那句话。兼听则明！王公公不是说过那日在朝堂上，说苏南杀良冒功的正是高起潜！还说苏南在鸡泽还试图杀了他！问题要剥茧抽丝的看！白袍军为什么要杀高起潜？”

“还不是跟建奴勾结，趁着高公公跟鞑子激战的时候绑架主帅，让我军群龙无首，所以才大败！”

“你看的是高起潜的关于鸡泽县一战的奏疏吧？”

“是啊！交给兵部的奏疏！上面清楚的写明了这些事！”

女子有些皱眉，“为什么一个太监收的话，你跟父皇都深信不疑呢？那份奏疏有个很明显的漏洞，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

“鸡泽县离卢督师大战鞑子的贾庄不过五十里。高起潜居然说接到卢督师给他的命令是移师东头堡拒敌！首先，高起潜是父皇派去的监军。卢督师根本对高起潜没有管辖权。相反，卢督师手里原本有五万人马，还被高起潜调走了三万。还被陈新甲调走了一万五，手里就剩下五千人。而鞑子陈兵七万！五千人迎战七万人，卢督师得了失心疯吗？五千人能打败七万人？才下令一个快马冲锋就能赶到的友军去一个百里之外的地方拒敌？而不是增援？”

皇子哑口无言。

女子继续道：“高起潜说得一切，都是自说自话！而天雄军有赞画杨廷麟拿着卢督师的手书去高起潜那里要求增援。同行二十多士卒都可以证明此事的真实性！这么明显的证据说明高起潜坐视卢象升被杀的事实！还丧师辱国的丢了三万关宁铁骑，搞不懂，父皇怎么还信了那个阉贼的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皇子一愣，只好转椅话题道：“姐姐，我们不是在讨论白袍军是叛军么？不说别的！”

女子笑道：“说这件事的目的其实也跟白袍军有关。这么个丧师辱国，颠倒黑白的阉贼的话能信么？就是他说白袍军杀良冒功的事情？”

皇子无语了。

女子继续道：“听闻白袍军在河北山东两地没杀一批鞑子，就会用鞑子的鲜血写下卢督师千古五个字！这很明显是在给卢督师报仇！倘若白袍军那个叫苏南的首领正好目睹了高起潜见死不救，那么要杀高起潜就理所当然了！只是那苏南没想到东头堡的地窖中还有四个总兵，所以没有冻死高起潜。而白袍军回京，恰好高起潜监军京营。仇人相见，高起潜当然要报仇！而且，父皇已经认定了白袍军是叛军，并且行文天下！那么高起潜就地杀了苏南和白袍军也是合理合法的。高起潜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白袍军转战千里，杀敌无算。听说白袍军北上不到五百人，到朝阳门下不足三百！都是我大明的好儿男，没有死在建奴手中，却死在自己人箭下，换做是你！你会做如何想？当然是冲天一怒，做出杀死京营四百的事情也是必然的！”

隐身属下的苏南听得暗暗称奇！被皇子喊姐姐的当然是个公主！没想到崇祯还有这么个聪敏智慧的女儿，仅凭一些奏疏，就能把自己和高起潜的纠葛猜测得一清二楚！而且明显明事理，知是非！

少年又道：“这么说，白袍军不是叛军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