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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有鸦扑腾而过,鸣声甚是瘆人。夜里的风也吹的格外冷,陈檀溪抱紧胳膊,仔细打量附近环境。
此处应是宫内偏僻处,脚下石砖道爬满青苔杂草,两侧红墙斑斑驳驳,没有值守侍卫,也没有任何灯光,四下寂然,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陈檀溪试着高声喊了喊,无人应答。想着返回已是寻不到来路,于是索性硬着头皮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却看见左前方一座宫殿隐隐透出光亮。
陈檀溪大喜过望,同时心里也不免忐忑,不知道这间宫殿的主人是谁,冒然而入会不会犯了忌讳。
思虑间脚步已停在殿门外,内里确是燃着烛火,然而却殿门紧闭安静非常,似乎无人。
陈檀溪抬眼没寻到牌匾,大着胆子叩了叩门:“有人吗?有人吗?”
没听到有应声,陈檀溪试探着推了下门,吱呀一声居然开了条缝,原是没上锁。
将门再推开些,入眼处是一座山水锦绣屏风,内里盈着昏黄的光线,绰绰约约似乎有一团黑影。
陈檀溪正欲开口再唤一声,自旁突地伸出一只手来猛地将她扯进殿中,随即门嘭地关上了,惊慌下似撞入谁人的怀抱,有温热的气息扑拂而来,夹着浓重的酒气。
好不容易站稳,陈檀溪僵硬地看向对面抓着她衣袖的男人——一身朱红云纹滚金长袍松松垮垮,如墨长发略微凌乱地散着,剑眉低敛,黑眸沉沉,薄唇和脸一起泛着水气的红,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
陈檀溪心中揣测着这人的身份,试探开口:“大人?”
男人沉默着,却是将她的衣袖松开了,还没等松一口气,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庞,微微用力地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神情很是认真。
陈檀溪反应过来,捉住男人无礼的手,微皱起眉头:“大人这是做甚?”
男人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轻笑出声:“梓童,这么久不见,要装作认不出朕吗?”
陈檀溪心头一跳,再次仔细打量男人衣着:“……皇帝陛下?”
男人挑眉:“梓童,为何这般疏远,唤朕阿谨。”
陈檀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会在这偏远的宫殿遇见当今圣上盛燕冶?圣上身边无一侍卫随从,喝醉酒后还把自己错认成了什么“子桐”
?难道是哪位娘娘的闺名?
陈檀溪努力稳住呼吸,尽量平静道:“陛下,几位娘娘此时都在太液池宴席,臣女半途离席不慎迷路至此,不知您在内,无意闯入打扰,还望陛下恕罪。”
盛燕冶眉头微蹙:“梓童,你当真不认得朕了?莫不是还在生朕的气?”
陈檀溪摇摇头:“陛下兴许是认错——啊!”
惊呼一声,陈檀溪被他纳入怀抱,男人滚烫的身躯紧贴着她的,浑浊的酒气贯入口鼻,她下意识想推开,却被死死圈住动弹不得。
“朕不可能认错!”
盛燕冶嗓音嘶哑,“朕等了你六年,日日描摹你的模样,与旁人一丝一毫的不同朕都知晓,怎会认错?”
陈檀溪挣扎道:“陛下,臣女是镇国将军的女儿,您醉了,臣女——”
“梓童,不要让朕生气。”
盛燕冶冷声道。
陈檀溪突地哑了声,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皇帝,若是触怒他,砍了她便是一句话的事情。
盛燕冶看着怀中安静下来的女孩,微微松开怀抱,低头凑近她的脸庞,瞧见她颤抖的长睫,呵笑出声:“应是太久未亲近了,梓童才这副模样……朕便帮你好好想想我们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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