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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筝听得目瞪口呆:“哪有这样的!再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好人家的姑娘又是造了什么孽,合该被人骗着嫁来?”
“嘘,小声点!”
段小宴忙道:“姐姐别急,就算看在我们大人面子上,董夫人眼下也不敢再绑陆大夫了。再说,陆大夫要真治好了董少爷,董家感激还来不及。他们家对小儿子从来疼宠有加,董少爷的救命恩人,岂能怠慢?”
“谁要他们感激?”
银筝生气,“这等人品,该叫我们姑娘远着才是!”
段小宴轻咳一声,不敢再说话了。
那头,陆瞳正悉心替董少爷针刺着。
董少爷身材有些偏胖,素日里大概鲜少动弹,脉沉弦尺弱,肺肾两虚。
陆瞳只对准他各处穴道一一针刺,平补平泻,不时又吩咐银筝去取温灸,眼见着董少爷面色渐渐缓和,喘息声也不如方才急促,似慢慢平息下来。
董夫人见状,嘴里直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几乎要喜极而泣。
陆瞳额上渐渐渗出些细汗,银筝见状,忙走过去递上帕子,陆瞳头也不抬,只接过帕子随意擦了一把。
她今日穿了件素白短襦长裙,抬手时,露出一截皓白玉腕,玉腕上空空荡荡,什么镯子玉环都未戴,干净又柔软。
裴云暎本是漫不经心地瞥过,随即目光凝住,唇边笑意慢慢淡去,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那只手腕间,隐隐约约显着一道红痕,伤痕新鲜深厉,蜿蜒着向上蔓延。
那是一道新鲜血痕。
怀疑
无怀园凉亭中无关闲人全被驱走,董家家仆围在一旁,紧盯着亭中人动作。
渐渐的,董少爷面上恢复了些血色,眼皮也睁开了,他费力呻吟一声,喊道:“母亲……”
“麟儿!”
董夫人忙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边哭边道:“你可吓死母亲了!”
陆瞳起身,对董家家仆开口:“不要动他身上金针,再等一柱香时间即可。别让他大动,以免喘憋胸闷。”
董家家仆再不敢如方才那般对她轻慢,忙恭敬应了。
陆瞳见董夫人与董少爷正低声说话,自己便转身往亭外走了几步,这里人太多了,吵闹得很。
刚走到凉亭外没几步,就见前面站着个人。
暮春风吹杨柳丝,一片冉冉青青。年轻人转过身来,日光落在他身上,将他乌色锦衣上暗绣也泛出些细碎银光,他又生得绝丽,丰姿美仪,美如冠玉,站在花荫中,春风拂过,只教人感一时山光水净,红尘风流。
确实生了一副惑人皮囊。
他见陆瞳从亭中出来,向亭内望了一眼,挑眉道:“陆大夫好医术。”
陆瞳颔首:“刚才多谢裴大人解围。”
“举手之劳罢了,”
他笑笑,语气不甚在意,“陆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银筝走到陆瞳身边,还未说话,就听得那位昭宁公世子开口道:“昨夜陆大夫住在无怀园中?”
陆瞳:“是。”
裴云暎想了想,又道:“陆大夫可知,昨夜放生殿死的那个人,也是宿在无怀园中。”
陆瞳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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