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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满目渴求,竟拉了岚琪的手,满面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女人家想什么,我想得又不对,毓溪根本不搭理我。”
岚琪哭笑不得,被儿子缠得无奈,轻声与他道:“你既然不知道怎么才好,那就权当是你错,关起门来跟自己媳妇赔不是,谁知道?又有谁来笑话你?何况毓溪本来就没错,是你先委屈人家。这事一点儿都不难,女人家哪个不好哄?就看你肯不肯放下身段,你缠着额娘没用,回去缠你媳妇才好。”
“缠着她?这要怎么缠着?”
胤禛面上有憨态,在做娘的眼里,真真是可爱得紧,可惜儿子大了,已有妻妾,岚琪再不能像前两年那样搂着他,方才被儿子拉着手,她已经意外又满足,此刻听胤禛反复嘀咕着,“缠着她说什么?要是她一本正经地拒绝我,又说些大道理,我可怎么办?”
岚琪虎起脸说:“你狠得下心冷着人家一两个月,花几天工夫哄哄她怎么了?我可告诉你,你别真让毓溪受委屈了,她若真叫人欺负,额娘也不会心慈手软,你和那几个妾室就都别想好过了。”
胤禛满不在乎地笑道:“额娘说得煞有其事,还吓唬人。”
母子俩到底不会因为这些事生分,胤禛缠着她又问了好些话,如果逗留太久未免叫外人生疑,又传出是非,后来还是早早地走了。到门前时,俩妹妹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如今十三、十四阿哥都念书去了,她们真是无聊得很,一路缠着四哥,问几时领她们出去玩,最后被各自的乳母捉了回去。胤禛便答应她们,过些日子向皇阿玛请了旨,领她们出去。
胤禛兴冲冲地回到家宅,之前虽来瞧过几眼,毕竟没仔细逛过,如今这宅子真正是他自己的家,进门时奴仆跪了一路,那种当家做主的感觉,真是与宫里不一样。怪不得三阿哥搬出去第二天就与他说,让内务府早些敦促,搬出去真逍遥快活。
自然四阿哥离宫不是来逍遥的。一则是不宜继续留在内宫,也没那规矩;二则如今阿玛交代越来越多的差事给他,他时常需要出入宫闱,并在一些衙门内转悠,且私下也要有自己的应酬交际,自然是出了宫,独门独户来得方便。
此刻众仆人簇拥四阿哥进门,本该让主子在堂上升座,众人齐聚行礼请安,可胤禛瞧见李氏和宋氏打扮鲜亮地站在厅堂外等候,却门里门外都不见毓溪,心中以为毓溪赌气不来见他,但听乳母禀告说:“四福晋有些不舒服,已经歇着了,因说身上不爽利,请四阿哥不必去瞧她,在李侧福晋屋子里歇歇吧。”
那头李侧福晋听见这话,满目的期许,痴痴地望着四阿哥,可四阿哥根本没看她一眼,只道:“有什么要紧的?在宫里时都在一处过的,她如今倒讲究了。”
接着随口吩咐妾室:“你们歇着去吧,忙半天都累了。往后我回府,你们不必出来迎接,都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就好。再有,底下的人,更不用都来门前迎我,各处做你们的事,我的府里不需要那么多虚文规矩。”
四阿哥撂下这些话,更撂下所有人,径直就往自己和妻子的卧房去。小和子清了清嗓子吆喝下人们:“怎么还不散了?”
说罢,恭敬地来请李侧福晋道:“侧福晋先回吧。”
众人散去,宋格格跟在李侧福晋身后走,至人少的地方,她赶紧几步跟上来,笑道:“李姐姐真是可怜,平白无故叫人看笑话。福晋是有心让四阿哥去你屋子里呢,还是故意硌硬你?这头一天回府,四阿哥哪能不在正院里住着?”
李侧福晋淡淡地看她一眼,笑道:“是呀,若是去妹妹屋子里就好了。”
说罢,也不等宋氏有什么反应,便领着婢女走开了。
宋格格被这样“客气”
地抢白一句,满腹的牢骚,想想一道上京的姑娘里,就她因为家世低人一等,竟只得了一个阿哥府侍妾的名分,虽然入宫的那个小王氏也不见得有多好,可好的如陈家千金还有这个李氏,总算是风光的。
“仅仅家世比我好那么一丁点儿,跟福晋一比连提鞋都不配,在我面前装什么主子?”
宋氏气得不行,嘴里叽叽咕咕的,忽觉得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扶着身旁的丫头说,“赶紧送我回去,我难受得很。”
这边厢,四阿哥进了门。毓溪已经歪在床上躺着了,侧身背对外头,身上未换寝衣,拢着一床锦被。四阿哥一进门就有丫头比了嘘声说:“四阿哥,福晋睡着了。”
胤禛脱去外衣,走到毓溪榻边,瞧见这被子是在宫里用的,再举目看屋子里的陈设,几乎都是宫里搬来的。出宫前的日子,他几乎都在宋氏的屋子里,或在书房里熬一宿,毓溪不找他,他也不去找毓溪,一直听说四福晋往外搬东西,没想到她真把那屋子里的都搬来了。
其实胤禛不是吝啬小气,舍不得换新的,而是这里头好些东西都是昔日皇额娘留给他的,还有,额娘费心一件件找来的,他不想随随便便抛弃,反正也没有多陈旧,只是在宫里用了两年而已,但是他们言语不和,一赌气谁也不肯说真心话,就那么僵着了。
毓溪似乎这样靠着睡不舒服,要挪动身子,稍稍清醒就感觉到身旁有人,吓得睁开眼看,却见胤禛坐在身后。她心里一热,可又觉得委屈,别过脸,什么话也没说。
胤禛轻轻伏在她身上问:“你还生气吗?我给你赔不是可好?”
毓溪眼圈儿一红,轻声说:“妾身怎敢与您生气?”
“毓溪。”
胤禛听得这样生分的话,心里紧。
“您要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一件儿都不少。”
毓溪越哽咽,声音楚楚可怜,“就是不知道别处屋子里的东西,她们有没有惦记为您带出来,妾身可管不着了。”
胤禛听见她哭,想到今早在额娘面前舍不得时的眼泪。那会儿她哭得伤心,显然不单单是为了要分离,不过是隔了道墙而已,不至于那么悲伤,必定还是因为心里委屈,平日里不敢随便掉眼泪,那一哭就没收住。
“都是我不好。”
胤禛轻轻拉她坐起来,让她面对自己坐着,伸手抹掉娇嫩肌肤上的眼泪,心疼地说,“我几时把你惹哭过,真是觉得自己犯了大罪过,你若是生气骂我也是,为什么自己闷着呢?乳母说你不舒服,是不是气得病了?”
毓溪摇头,也不哭了,软软地伏在胤禛的肩头上,身子叫他搂着,心里备感踏实,呜咽了一声:“我以为你喜欢她们,再不要我了。”
“傻话,我是……”
胤禛停下,又扶着毓溪坐稳当,正视着她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冷着你,我原想你脾气吃醋,咱们吵一架还能把话说开了。可是你忍耐着,咱们就说不到一起。怪我死要面子,怕主动来找你脸上挂不住,每天看见你心里都疼得很。”
毓溪抿着唇微微颤抖,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进门以来,胤禛把她捧在心尖儿上,婆婆也当亲女儿疼。从前拌个嘴,当晚人家就搂着哄了,可有新人入门,吵一架竟然就冷下来了,她原想过几天总能好吧,这一冷就一个多月,她真以为丈夫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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