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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子由衷地点了点头。
孙建业给他出主意说:“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没听说过?很多
人到中苏边境的布拉格维申斯克倒腾木耳赚大钱了,你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我也觉得干木耳把握大,可现在流动资金没了。”
帅子为难地说。孙建业说:“我看,你把积压的服装处理了吧。”
帅子摇摇头说;“那也不够,你能不能再借给我点儿钱?”
孙建业沉吟半天说:“我手头也没钱了,可你别急,我可以到我哥哥姐姐那儿借一些。不过,这回你可要小心加小心。”
帅子信誓旦旦地说:“这回我保管万无一失。”
“你是能干大事的人,我信得过你。你休息吧。我去倒弄钱去。”
说完孙建业走了。
送走了客人,牛鲜花回到了屋里不放心地说:“帅子,你懂山货贸易吗?还是跨国,我看这里也有风险,别去冒险。”
帅子责怪说:“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干什么没风险?在家躺着最没有风险,可你得把脖子扎住,行吗?”
说着他起身要走。“你又要到哪儿去?”
牛鲜花问道。帅子说他去把积压的服装处理了,去俄罗斯宜早不宜迟。
在坐火车去布拉格维申斯克的路上,咳个不停的帅子和一个叫林大柱的人坐在一起。林大柱一眼就看出了帅子出行的目的。他问帅子是到黑河做生意的吧,帅子纳闷地问他昨知道的。林大柱说。看他那架势,一不像是旅游的,二不像是出公差的,三不像是走亲戚的,那还能是干什么的?这火
车上一大半是做边境生意的。帅子笑了,说他猜得不错。他问帅子想做什么生意?帅子说弄点木耳。林大柱连连夸他有眼光,现在木耳生意老好做了,大鼻子就认咱们的木耳。
林大柱问见过木耳是怎么长的吗?帅子摇摇头。林大柱卖弄说。木耳有野生的和栽培的,野生的值钱,老毛子就要野生的,生长在潮湿的老林子里边。七到八月份,雨季到了,老林子里又湿又热,正是木耳生长的好时候。这时候在枯朽的死树上就能捡到一堆一堆的木耳。野生木耳产量少,多数生长在橡子树、栗子树、榆树上。也有的生长在桑树、杨树、柳树等枯木上。现在大伙想出人工培育木耳的方法,在木段上打洞,种上木耳菌,夏天经常喷水,就会长出肥大的木耳来。这几年,还有人用锯末装在塑料袋里养木耳,人工栽培的:值钱。
帅子听得心服口服,不住地点头。林大柱突然问他有地方抓货吗?帅子说他是初次干,看看再说吧。林大柱说要是没地方,去他们那儿看看,就出好木耳。帅子担心地说,木耳收购好说,销售犯难了。布拉格维申斯克他没熟人,两眼一抹黑,能好做?林大柱一拍胸脯,自告奋勇地说,甭怕,有他呢,他那边有人,一个电话就联系上了。到黑河下了火车,林大柱马上领着帅子去买木耳,忽悠帅子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
钱,然后把帅子连人带木耳送到了一家小旅馆。林大柱帮着不停咳嗽的帅子卸了货,住进了房间,然后就告辞而去。帅子马上按林大柱告诉他的电话号码,给布拉格维申斯克一个叫林永增的人打电话,告诉他木耳已经收购齐了,问什么时候发货给他。林永增告诉他那边木耳已经卖臭了,不要货了。帅子这才醒悟到自己掉进了林大柱挖的陷阱里。帅子如五雷轰顶,血立即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这天刘青感到身体不适,到医院一检查,又怀孕了。大夫不解地问她:“你怎么又怀了?三个月前不是才做完人流吗?”
刘青无言以对,苦苦地一笑。大夫警告说:“再这样下去你就危险了,你们怎么不采取措施?”
,“大夫,做了吧……”
刘青眼中含泪地说。
做完了手术,刘青回了家,躺在床上疲惫不堪地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黄建波回来了,他蹑手蹑脚地溜进卧室,走到衣架前,使劲儿嗅着刘青的衣服。他像闻出了什么,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伏下身子,仔细嗅着刘青的身体。嗅完了,轻轻推醒了刘青,冲她笑了笑。刘青怔怔地看着黄建波,眼里流露出对他的恐惧。黄建波狰狞地笑了:“一身的来苏水味,又悄悄地做了?”
刘青绝望地闭上眼睛。“这多不好,伤身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咱再要一个吧,好不好?你说句话
呀?我现在就想要,你要温柔的还是要暴烈的呢?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说话呀!”
,话说到最后,黄建波表情变了,变得凶狠起来。刘青本能地用被裹紧了身子。“放点儿音乐听听?这样对怀孕有好处。”
黄建波走到录音机前,挑选着带子:“《小夜曲》怎么样?”
刘青恐惧地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黄建波继续选着带子,自言自语道:“那就来段暴风骤雨?”
说着他把挑好的录音带放进了录音机里,按下了播放键。录音机响起了激烈的音乐旋律,随着音乐,黄建波慢慢地脱光了衣服,然后扑到床上,一把扯开刘青裹紧的被筒。刘青两手乱抓和他拼命搏斗,黄建波挥舞起拳头像擂鼓一样痛打着刘青……
第二天刘青到话剧团门口堵帅子。为了遮掩脸上的伤,她戴上了帽子和墨镜。帅子没堵着,她看见孙建业从门里出来,忙上前打招呼询问帅子的情况。孙建业上上下下看了刘青好几眼,好不容易才认出了她,他说帅子到黑河倒腾木耳去了。刘青大吃一惊,着急地顿足说,坏了,最近木耳的生意不好做,她的一个客户倒腾木耳赔惨了。刘青这么一说,孙建业慌了神,说完了,怪不得这些日子一直没他的消息。这可怎么办?他前些日子倒服装赔了一大笔,病得不轻,想捞回本,这次带病去的黑河,这可怎么办?刘青忙
问帅子的联系方式,孙建业摇了摇头说,他就知道帅子住在黑河的一家小旅馆里。
帅子这一走就没消息了,牛鲜花不放心,晚上到公用电话亭给帅子打电话,劝他生意不好做就回来。帅子正犯愁呢,卖不出去的木耳都捂了,他在房间的地上晾木耳,厚厚的一层犹如铺了地毯。帅子没处下脚,只能坐在床上接电话。他怕牛鲜花担心,一边咳着,一边拣好听的哄她:“鲜花,你放心,这里的生意太好做了,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我已经收购了许多木耳,等把木耳卖了我就有大笔的钞票了,我不能带现钱回去。你问为什么?我要开一辆苏联坦克回去。对,就是以前侵略咱们珍宝岛的乌龟壳,这怪物老大呢,我要是开回去肯定能把城里人吓得半死。”
都是夫妻,牛鲜花太了解帅子了,问他:“说实话,你是不是赔了?你说话挺激动的,你一激动我就害怕。”
帅子竭力掩饰说:“你说些什么呀!不信你就顺着电话线爬过来看看,我坐在木耳上跟你说话呢,不敢开门,好多客户抢着要我的货呢。别啰嗦了,省点电话费吧。”
他刚挂断了电话,小旅馆的主人就进来催房费:“这位老客,住店要付店钱。你已经好几天没付账了,不能再拖了。”
帅子央求道:“我没现钱,拿木耳顶账行不行?”
对方一听就火了:“谁要你的臭木耳?没钱
就给我滚蛋!”
说着拿起笤帚,把满地的木耳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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