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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混在温柔乡里混久了的关系吧,他自己也变得妖妖魅魅的。
他伸手拉了拉我的小辫子:“胡思乱想什么?”
我撇撇嘴,低着头继续靠在他身上,不说话。他以前说过一看我乱转眼珠子就是不想好事了。我老是忘了我有这个习惯,因此每次一想坏事就被他逮住。
他道:“如果冷,就到被子里来吧。”
我颦眉道:“不要。”
我才不要被他传染。
他轻咳了两声,声音突然又变冷了:“随便你。”
我一愣,他怎么又成这个样子了?还好这个时候有人带着孙思文来了,也让我得以转移注意力,不用胡思乱想。
雨下得实在是大,孙思文也淋得一身差不多湿透,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箱子。他一进门,就先对安玉宁点点头:“玉宁。”
安玉宁亦淡淡地答应了。
孙思文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径自把那个小箱子放去桌上,对我道:“不知道雨下得那么大,我得先去换身衣服。”
我想,的确如此。他这一身湿,要是坐到床上去,难保安玉宁不会抓狂,遂让拂衣领他去换衣服。我亲自从箱子里找了一件安玉宁的外袍给他,反正他们俩身量差不多。只不过安玉宁风骚的很,一箱子花花绿绿,我好不容易才找出一身稍微素一些的来给他。他接了,就跟着拂衣去了。
安玉宁突然道:“你们很熟络嘛。”
我不疑有他,随口答了一句:“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很照顾我。”
然后我就没时间管他了。我知道崔嬷嬷是遣了安玉宁身边的小厮去请孙思文,用的是请老友来叙旧的借口。那么当然应该做出一副老友谈天说话的样子。我让人去搬了一张小桌子来,安放在榻上,铺好被子,让他们两个等一下能坐在上面说话下棋。又准备了一个小茶炉,在一旁伺候着。
孙思文换了安玉宁的衣服,那身衣服虽然比较素,穿在他身上却依然有些不合适。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意而安适的闲人,穿着这么好的缎子,反而像是束缚了他。但是他身上那种随遇而安的气质,又不是那身衣服可以拘束的。他利落地给安玉宁把脉,又问了几句。
我在一旁看了一会,觉得无趣,便跑到外面去透透气。结果一眼给我瞄到一个人影在雨里横冲直撞。我傻了眼,然后怒从中来。
“安小贝!!”
小贝脚下一顿,然后畏畏缩缩地回过头来:“娘……”
我差点就要跳起来冲进雨里了,走了一步,袖子上被砸到雨水才反应过来,回到屋檐下,只能气急败坏地张牙舞爪:“你给我滚进来!”
小贝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跑进来了。我气死了,看到他那副冰棍似的傻样,又心疼又想骂人,索性一把拎起他的耳朵,提着他往屋子里走:“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跑去淋什么雨?啊?你以为下雨就没人管你了是不是?看我不……”
:大家都下棋我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一不小心就进错了屋子,结果安玉宁和孙思文两个人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教训儿子。
“……”
我沉着脸,转了个身,吩咐玲珑,“去准备热水。”
玲珑好像也被我那副母夜叉的样子吓到了,赶紧就溜了去。我想到小贝如果病了,那肯定又是一堆麻烦。在安府,生个蛋也比生病好啊。头疼地把他脱到屏风后面去,强制性地剥了他一件衣服。
小贝起初一直乖乖的,随便我搓圆捏扁,这下倒是反抗起来,连忙用手来挡:“娘……”
我一愣,然后回过神。我这是在干什么啊,跟强迫美少年似的。于是我轻咳了两声,作势道:“把衣服脱了,然后把自己擦干净,换身衣服。”
小贝可怜兮兮的,低着头。先我以为是冻的,可是现在才知道这孩子大约是哭过了,一直在抽鼻子。
我的心软了软,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小贝低着头,呐呐地道:“娘,我不敢了……”
这下我是什么火气都没了,只是拉着他的手摸摸他的脸,放轻了声音:“不敢就好。快换衣服吧。”
小贝的头低得更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娘,小银子不见了。”
“……”
小银子?我眼前立刻浮现出那条闯了祸的小蛇那漂亮的身子。那玩意儿通人性的很,也着实可爱,平时都藏在小贝的袖子里。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是叫人偷了去?
但是眼下我也只能安抚小贝:“小贝,你听话,先把衣服换了。娘让人去给你找。不然你若是生病了,娘可要生气。”
小贝点点头,然后就扭扭捏捏地站着。我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摸摸他的头,出去让人给他找衣服来。
闲着没事干,我又溜达到小贝的屋子里去。他的屋子在我和安玉宁的房间的隔壁,稍小一些,也没有我们那作为新房特有的那种喜气和华丽。但是作为安府现在唯一的子嗣,下人伺候得也很仔细,打点得也很妥当。我看到他枕头边放着一个画轴,忍不住就拆开来看。
画里的是一位女子。懒倚在窗边,青丝妩媚,伸手拨弄身边的棋盘。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因是她慵懒的神态,就显得有些寂寞了。国色空蹉跎,也是一件憾事。
我看了下面的提笔署名,只是一笑,收好了,给小贝重新放好。
这个屋子有些不透气,许多重物,如床柜等都挤在一处。空旷处太空旷,拥挤处太拥挤,难免使人觉得压抑。我皱了眉,当下便嘱咐跟在身边的玲珑隔日让人来重新收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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