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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城中还有一位名叫徐忠的节级,他也遭遇了类似的怪事,屁股上也长出了一条尾巴。徐忠对家人坦白,说自己是因为浪费食物,梦中被城隍老爷召唤去立案供词,被告知今后只能吃糠饼,不得再享用人类的食物。于是,他听从梦中指引,每天都蹲在地上,和狗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糠饼。
徐家上下为了消除这一诡异诅咒,专门为他设立了佛塔供奉,全家人诚心悔过祈福。经过十来天的忏悔,徐忠最终也离开了人世。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件生在绍兴三十年五月,一度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让人们不禁对因果报应有了新的理解和敬畏。
滕恺,字南夫,婺源人氏,绍兴五年科举及第,任职信州司户。赴任前夜,他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见自己来到了另一座城市,游览一座名叫承天寺的庙宇。寺内建筑宏伟壮观,却空无僧人,只有一位老态龙钟的头陀出来接待,告诉他这座寺是其师傅所建,完成后因未了心愿出游,至今已逾期27年未归,众僧也都离散,只剩下他留守,因年老体弱,无力打理寺内事务。梦中老人还告诉他,今年他便会回来,而当时滕恺正好27岁。
意识到梦境可能预示不祥,滕恺心有不安。巧合的是,同年他赴南康军参加秋试,途中小憩之时,被村民指引至一所寺庙投宿,寺庙的名字正是“承天寺”
。进入寺庙,一切都如同梦境再现,寂静无声,尘埃遍布,只剩一位老僧接待他,对话内容与梦中情景丝毫不差。滕恺半开玩笑地爬上禅床,模仿长老说法,认为梦境已然应验,不会有事。然而,当僧人引导他进入一间上房,房内的一切器具、法器都历历在目,他感到极度不安,当晚未能在寺内住宿,而是勉强在旁边的房间过夜。
自此以后,滕恺精神萎靡不振,食欲锐减,夜不能寐,与同僚交往时笑容全无,只因心中恐惧。他将梦境之事告诉了同僚,大家试图安慰他,但都无法解除他的忧虑。考试结束后,他立刻踏上归途。在途径乐平驿站时,一位道士突然来访,声称要见滕恺,告诉他三天后还能与家人诀别,否则来不及了。道士说完不告而别,这让滕恺愈恐慌,他紧急派人通知家人,自己也感觉身体不适,紧接着便病倒了。
三日后,滕恺在德兴县病逝。同一时刻,他的哥哥纯夫在家中收到了来自乐平的消息,内心担忧不已。就在这一天,纯夫家门口迎来一位戴着暖帽、手持禅杖的僧人,纯夫以为是附近庙里的僧人,上前与其交谈,但僧人沉默不语,只以袖遮面径直走进滕恺的书房,却现书房空无一人。纯夫悲痛失声,而这时,德兴县的差役刚好抬着滕恺的灵柩抵达,滕恺的遗体头上戴着的正是那顶暖帽,原来那位僧人便是滕恺的灵魂化身。
这个离奇的故事,由程泰之讲述,充满了悬疑和宿命的色彩,仿佛暗示着人生的每一个细节都暗藏着未知的命运线索,令人惊叹不已。
话说王菲朝议,一位东州人氏,在建炎初年为了躲避战乱,搬迁至吴兴,并在空相寺暂居。他的侄子文老,一天黄昏时分,在寺外漫步,瞥见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骑马而过的身影,活脱脱像是他的三哥文三兄。文老赶紧追上去打招呼,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昨天晚上我才到这儿,船停在白苹亭下,现在有点急事必须出城一趟,明儿个一定去看你,不然你也可以来找我。”
说罢,策马扬鞭,穿过青塘门消失在夜色中。
文老与文三兄已分别多年,次日清晨,他迫不及待地按照昨日所言寻到白苹亭下的船只,找到船上的仆人,询问文三兄的下落。仆人却告诉他,文三兄已经去世一个月了。文老听后大惊,坚称昨晚分明见到了他并与之交谈。仆人听闻描述,惊骇万分,赶紧报告给文三兄的家人,一家子人悲痛地涌出,其妻子泣不成声,说丈夫死时因经济困窘,未能穿戴正式的冠带,只能用便服入殓,所以文老看到的就是那副模样。
文老回到空相寺,联想到青塘门外有一座慈感寺,猜想那里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他径直来到慈感寺,询问寺中僧侣昨夜是否有陌生人来此。僧人回答并无外来的重要客人,只是有施主在此举行了一场水6道场。文老恍然大悟,原来他的三哥文三兄是去参加了一场冥界的集会。
这个离奇的故事,由徐淳立娓娓道来,既有悬念又有亲情的悲欢离合,让人不禁对生死边界产生诸多遐想,又在幽默与悬疑交织中勾勒出一幅别样生动的画面。
故事标题:《神秘紫衣吏与莫氏遗孀的秘密交易》
绍兴十五年的某个时候,许子中,字叔容,从丹阳启程回乌墩,途经奔牛镇时,他的船只和一具载着前任广州郑通判棺椁的灵柩船并排停靠在堰下。天色渐晚,一名身穿紫衣的衙役自称林提辖前来拜见,声称自己是郑氏家的仆人。他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郑氏的爱妾莫氏,实际上是乌墩莫知录家的小女儿,由于嫡母不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赶出了家门。她长大后成了别人的妾室,后来正室去世,莫氏便接管了家中事务,被称为“小孺人”
。不幸的是,郑通判在南方离世,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无法归乡,幸亏得到平江王侍郎的帮助,将灵柩送回,并计划安葬在当地的寺庙内。郑家的财富丰厚,全部落入莫氏手中,她打算借此机会回归娘家。
林提辖请求许子中帮忙传一封信给莫氏的父亲,让其派人来接她回家。许子中答应了此事。第二天再度相遇时,林提辖告知莫氏希望亲自见许一面,并恳请他先行接收一些财物作为信物。然而,许子中担心其中有诈,婉拒了这份馈赠。不久之后,林提辖再次出现,说是来不及写信,只希望许能把这番心意传达给莫氏的父亲即可。
许子中回到乌墩后,向莫知录提及此事,谁知莫知录惊讶地说家中并没有这样的女儿。几个月过去,许子中在一次亲戚聚会上遇到了表亲高公儒,聊起这段经历,高公儒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原来他也曾遇到类似的情况。当时,高公儒的船只停在姑苏馆,同样遭遇了那位紫衣林提辖,对方也是说莫氏想要归家,并透露莫氏不仅姿色出众,且带着巨额财产,有意找个合适的人家再嫁,却又不适合直接嫁给普通百姓,希望能在大户人家做姬妾。高公儒的妻子得知巨额财产后心生贪恋,同意了这桩事情。林提辖提出要先让高公儒见见莫氏,高公儒欣然接受邀请,在船上设宴等待。不多时,一名身着青衣红裙的女子出现在堤岸上,身边童子举着小青伞遮挡她的面容,曼妙身姿,举止娴雅,令人倾倒。林提辖笑问高公儒是否满意,同时提醒他这是良家女子,难以立刻达成协议,需要像正式婚聘那样赠送聘礼。随后,林提辖递上一束彩缎作为象征性的诚意。
待到夕阳西下,林提辖按时到来,脸上洋溢着神秘的笑容,宣布:“事情已经定了,今晚我会把我行李中的所有宝贝都放到您的船上,明天我们在某寺见面,然后就可以完成交接仪式。”
话音刚落,他就扛来了十几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金珠、犀角、象牙、沉香和麝香等珍贵物品。次日黎明,按照约定,林提辖引领高公儒来到了指定的寺庙,径直走到一扇厢房门前。透过窗棂,高公儒瞥见几个女子在里面谈笑风生,其中那位身着红裳的女子也在其中,但她们一看到门外有人,便纷纷退回室内。林提辖安抚高公儒稍等片刻,自己先进去通报一声。
半个时辰过去了,林提辖仍未出来。堂下诵经的僧人见高公儒在门口长久伫立,上前询问缘由。高公儒将事情原委详细道出,僧人听罢皱眉摇头:“这山中寺庙荒僻清冷,哪会有这样的富贵女子在此?您怕是遇到什么怪事了吧?”
高公儒对此半信半疑,厉声反驳僧人的观点。这时,一位老僧从厢房走出来,叹息道:“看来真的是遇到妖怪了,这段时间我们也频繁现些异常现象。跟我来看看吧。”
老僧领着高公儒来到藏经楼后面的区域,只见这里有十多个停放灵柩的殡宫,每个棺椁前都立着一块木牌,写着死者的名字,其中就有“小孺人莫氏”
,最后一个名字则是“提辖林承信”
。高公儒见状,惊骇不已,夺门而出。此时,仆人跑来报告说船只快要沉没了,紧接着另一位仆人补充说,船只虽没事,但船上的财物全都不翼而飞。高公儒赶忙查看,原本箱子里的珍宝全都变成了白黑纸钱灰烬,所谓的金珠器皿,居然化作了骷髅、兽骨和一堆马牛粪。
就这样,许子中与高公儒先后经历了这场离奇的交易,而高公儒算是侥幸逃脱。这个故事后来由太学生钱之望讲述,但尚未向许子中本人求证。这桩诡异的交易事件,如同一阵阴风吹过乌墩,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令人费解又回味无穷。
在睢阳城,徐择之丞相,这位老江湖,与南外宗正的公子仲葩交情匪浅。有一天,徐丞相府上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然而原卷中缺失了关键一页,接下来的剧情更加扑朔迷离。据说,徐丞相在家中接待了一位自称是已故赵抚干的鬼魂,而赵抚干正是仲葩尊公的朋友。
这鬼魂显然有些不对劲,当徐丞相询问其尊公的名字时,鬼魂犹豫半天,才吐出个“巴”
字,至于仲葩的字,它更是哑口无言,半天才挤出个“与权”
,然而事实却是仲葩的父亲字茂实。徐丞相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心中暗忖:“这哪里是赵抚干,分明是个冒牌货!”
于是他严厉指责鬼魂,说它是卑鄙的下界鬼魂依附,怎么可能连自己父亲的字号都不知道?当即下令将其赶出府邸。
那鬼魂不甘心地被撵走,一边走一边嘟囔:“徐丞相,我可是你请来的,不说礼仪待客,现在还无缘无故赶我走,这不是让我在鬼界都没面子嘛!”
鬼魂悻悻而去后,徐丞相心中疑窦未消,又写信追问鬼魂死后的去处、由何人拘捕、如何能来到此地,以及世间流传的祸福报应之事究竟如何等等。
鬼魂收到信后,颇为尴尬,要求徐丞相给些时间回复,接过纸笔正要下笔,突然出几声尖叫,大笔一挥写道:“天齐仁圣帝派我来抓他!”
随后便猛地瘫倒在地,昏迷了整整三天才苏醒过来。原来,这鬼魂在这人间盘桓了半个月,离开的原因竟是被戟门神所弹劾,大概是担心它泄露阴间的秘密。此事过后,徐丞相不久也撒手人寰,而他的兄弟徐敦济、徐敦立却没有这类遭遇,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寿命未尽,狡猾的鬼魂无从插手吧。
徐敦立在说到这件事时,提到他的弟弟士珖死时仅仅三十七岁,而他自己则平安无事。看来,在这神秘莫测的世界里,生死祸福还真是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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