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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寒舟紧紧抱着她的手,低头泪水落下来,说道:“是,我是仗着您疼我。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呢?”
她仰起头来,泪水簌簌落下,“外祖母,我还有什么依仗呢?女子所能依仗的,还有什么呢?”
陶老太太心乱如麻,一时知道她说的苦楚,一时又觉得大家都这样,怎么她就要不同?
“舟舟,人人都要这样的。”
陶老太太握着她的手,也落下泪来,“你倘若不同,所走的路便更艰阻。外祖母不是不答应你,是舍不得你吃苦啊!”
于寒舟听得她这话,就笑了,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笑起来时更显得眸光清亮:“我不是平白说这些话。我知您爱我,护我,为我操心得长久,怕我来日后悔。所以我和表哥出去,践行了一番。”
“外祖母,我不觉得苦,我和表哥骑马赶路,一日行七八个时辰,腿都磨破,我也不觉得苦。被管事们蒙蔽、威吓,我不觉得怕。为了查出端倪,抱着账本挑灯夜读,不觉得难。”
她笑道,“外祖母,我非是要做男子,我是想做男子能做的事。”
她咽了咽,抬手抹
了抹泪痕,接着又道:“其实也不是不苦,只是相比起困在宅院里绣花,与人因着一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心眼子,日日足不出户,见不到广阔天地,苍茫山河,我觉得那样更好。”
“外祖母,求您了,成全我罢。”
她说完,放开陶老太太的手,磕了个头。
陶老太太已是老泪纵横,嘴唇都在抖,却不肯松口:“你是左性上来了,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又说道,“来人!去!把陶直叫过来!”
老太太说“陶直”
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带坏我的外孙女,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外祖母,不怪表哥,是我缠着他的——”
于寒舟要给陶直开脱,但陶老太太不听,说道:“他是兄长,不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就是他的错处!”
叫人把于寒舟带下去,自己柱了拐杖,肃着脸坐在床边,等陶直来。
于寒舟被丫鬟搀出去后,并没有走,而是在院子里头跪下了。
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外头寒风凛凛,待上片刻便要冻得手脚都僵了。于寒舟才一跪下,丫鬟们就急了:“小姐,您快起来,老太太没叫您跪着。”
“我要跪到外祖母消气。”
于寒舟说道,撇开丫鬟,自己跪直了。
地上的土被冻得石头一般僵硬,不过片刻,她的膝盖就隐隐痛起来。丫鬟拿来软垫给她,她不接,抿着唇,直直跪在屋外。
不多会儿,陶直来了。
见到跪在院子
里的于寒舟,顿时惊讶:“这是怎么了?”
于寒舟便道:“你自己小心。”
陶直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缩了缩脖子,进去了。
不过片刻,里面就传来责骂声和击打声,伴随着陶直的痛叫和求饶。
好一会儿,才消停了,似是说起话来,但于寒舟跪在院子里,风声太大,只言片语也听不到。
又过一时,陶直也出来了。他龇着牙,好似被打得很痛的样子。来到于寒舟身前,也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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