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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阿娘一脸懵然,就连我都感到惊异,他怎会带银子?关键是他怎会想到要把银子给阿娘?还有这银子他是哪里来的?问刘寡妇要的吗?
怀着疑问我与阿平踏上了归程,因为最终还是收获了银子,阿娘心满意足地给我们带上了十个鸡蛋上路。我估摸着阿平当时掏出来的那些碎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五两左右,要付小同的诊金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等离得村子远了些后我问阿平:“你怎么会带银子出来?”
但见他一脸懵懂地回看我,好似在反问带银子出来有什么不对吗?只得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银子留给我阿娘?”
这次他笑了,还伸手来捋我鬓旁落下的发,然后说:“他是你弟弟。”
别人或许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我一听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因为小同是我弟弟,所以才把银子留给阿娘当作给小同看病的诊金。
我微微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右脸颊上还有一块青肿,嘴角也破了,可是他却对我笑得阳光灿烂。其实他什么都明白的吧,阿婶的突然而至、这趟回门的意义以及我的难处,他不擅表达,却用实际行动化解了我在自己家中的尴尬。甚至面对阿娘那终于褪去愁苦隐现笑意的脸,哪怕那笑是因为目的达到,离开时我可以挺直腰背,不用再受唠叨与埋怨。
心头涌入暖意,忍不住把头往他胸前磨蹭了两下,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独有的清新味道,然后再扬起笑脸对他道:“走吧,我们回家。”
回门(15)
他没动,黑眸湛然若定于我脸上,不安分的手指点了下我的嘴角。
我立即反应是:“怎么了?是脏了吗?”
可他手指划动,在我的脸颊上轻勾而过,顿时只觉他指尖划过之处有酥麻感。
若不是知道他心思单纯,我会以为他这是在挑逗。
拉下他的手指,“好了,别玩了,还要赶路呢。”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的位置,应该已过申时近酉时了,再不加快进程恐怕赶到家就天黑了,到时刘寡妇的脸色恐是会很难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条十里春风路总能出一些意外,而且这意外都还来自同一人。
就在我出嫁那天被抢亲的土坡前,阿牛竟是又等在了那棵树下,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身边站了两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两个小伙子。我自然认识,一个叫虎子,一个叫小东。
很明显来者不善,但这条道是回去银杏村的必经之路。
阿平主动来拉我的手,我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正欲告诫他如果等下真动手了就赶紧跑,却没料身前一闪,他竟以保护之姿将我挡在了后面。
老实说,这一刻我是吃惊的。在我的主观念想里,即使新婚之夜已经有过亲密行为,他也享有了他丈夫的权利,但仍然因为他的心智简单而将他当成是孩子。所以这刻他这属于男人的担当和行为怎能不让我惊愕?
不过那处阿牛与另两人已经在走过来,我压低声在阿平身后道:“一会他们如果来意不善真要动手打人,你就别管我先跑知道了吗?”
却没想阿平头也没回地给我两字:“不跑。”
这小子!这时候跟我倔什么倔?阿牛如果恼羞成怒要对付的人只有他,只要他跑掉了,那三人也不可能拿我怎样。这是策略,懂不懂?
可我这话没法再对他说,因为阿牛三人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处停下来。
阿牛的目光越过阿平看向我,眼神凄然而无助。他身后的虎子和小东对视了一眼,由虎子扬声而喊:“那个谁让一让,我们家阿牛哥要跟阿兰姐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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