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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母和钟定邦带着安仔,脚步浮浮来到隔壁院子,进了房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钟母知道儿子儿媳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好好说过话,知情识趣地带着孙子回隔壁院子,让久别重逢的夫妻俩说说话。
面对熟悉又陌生的大学生媳妇,钟定邦自惭形秽,踌躇不前。
彭燕红着眼,忽然冲他张开双臂。
钟定邦下意识抱她入怀,如同过去无数个她被噩梦缠身的夜晚那样,习惯性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孩子那般低喃: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在这里……”
彭燕的终于泪水缺了堤,一点点打湿钟定邦打着补丁的衣衫。
钟定邦不善言辞,只觉得心痛得厉害,又有些手足无措,只得轻轻收紧双臂:
“你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常年下地劳作的男人,哪哪都是肌肉,哪哪都是力气,和过去无数个噩梦缠身的漫长夜一样,给予她满满的安全感。
在这个满眼繁华的大城市,她收获了导师、同学、舍友、好朋友……却只有投入眼前这个和繁华都市格格不入的大山汉子的怀抱,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抱着钟定邦哭了好一会才平复自己的心情,松开手抬头看他:
“过来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钟定邦不敢看彭燕的眼睛,又舍不得放手,只得站定在原地不动。
他不敢说以为她想跟他离婚,娘不甘心这样不声不响,才带着他们来要个准话。
“对不起啊。”
彭燕又说。
钟定邦慌了神,不住摇头:“你,你没错,你做什么都对的,没有对不起,也不需要对不起……”
彭燕露出了看见他们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傻子……”
下乡插队后的那场噩梦,直到嫁给钟定邦,生了安仔以后才慢慢停止。
后来考上大学,逃离那个地方,她才觉得自己彻底摆脱。
很多时候忍不住想他们父子,但又不敢想。
她不是故意放着他们父子在那个地方不管,而是她不敢也不想回去,更没有能力带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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