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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龙泽希在租来的汽车上睡着了,醒来时现窗外是玉米田、贮粮塔和广阔的树林。罗诺开车载我们行经大片用铁丝刺网和废旧电话线围起的空旷土地、竖立着绘有花园和山姆大叔涂饰信箱的庭院,还有众多池塘、小溪、绿茵如毯的农场和野草蔓生的牧场。那些矮小房舍尤其吸引龙泽希的注意,篱笆歪斜,洗得白的衣服在晾衣绳上懒懒飘舞。
龙泽希别过头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因为他总觉得显露疲态或无聊是懦弱的表现。几分钟后他们右转开上七一五号公路。牛群开始出现在视野中。许多老旧谷仓灰暗阴沉,诸多废弃的卡车似乎从未被列入拖走计划。农场的主人住着一栋巨大的白色砖屋,围篱外是无边无际的草原。虽然门牌上的信息显示房子建于一七三〇年,可如今里面已配有游泳池和似乎可以接收外太空信息的卫星天线。
他们还未下车,萧然青已经出门迎接。她五十多岁,容貌威严凌厉,长年的日晒在皮肤上刻下深深的皱纹,灰白色长挽成圆髻。但她像年轻人般步履轻盈矫健,握手有力,只是淡褐色的眼眸暗含痛楚。
“我是萧然青,”
她说,“你一定就是龙泽希医生了,这位应该是罗诺队长。”
她又和罗诺握了手,动作敏捷充满自信。萧然青穿着牛仔裤和无袖牛仔衬衫,棕色靴子严重磨损,鞋跟沾满泥土。她并不全然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热情,似乎对龙泽希的到访略显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秦浩在骑马场那边,”
她说,“他一直在等你们,我得告诉你们,他难过极了。他很爱那些马,无论哪一匹,当然,他也很遗憾竟然有人葬生火场。”
“你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
沿泥路走向马厩时罗诺问她。
“我替他繁殖训练马匹很多年了,”
她说,“从他搬到乐市以后开始的。他的摩根马是全州最优良的,还有夸特马和纯种马。”
“他会带自己的马来你这里吗?”
龙泽希问。
“有时候会。有时他会向我买一岁的小种马,让它们留在这里受训两年,再带回自己的马厩。他自己也繁殖赛马,养到可以接受训练的年龄就卖出。我也去他的马场,大概两三周一次。可以说他的马场是由我负责管理的。”
“他没有马夫?”
“最后一个马夫在几个月前辞职了。从那时起他就自己承担了大部分工作。基于安全考虑,他可能不会再雇用马夫了。”
“我想多了解些关于这位马夫的事。”
罗诺说着开始做笔记。
“一个迷人但心肠很坏的老家伙。”
她说。
“可能有一匹马从火场逃了出来。”
龙泽希对她说。
她不作反应。这时他们走近了一间红色大谷仓,围篱上立着“当心恶犬”
的警告牌。
“是一匹小马,黑色的。”
龙泽希说。
“是雌马还是雄马?”
她问。
“不知道,我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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