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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秋姑姑领着宫女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她走了出来,脸色复杂地看着芳草道:“陛下让你进去伺候娘娘。”
芳草心中忐忑,再次跟着她走进去,只觉里面的暖香似乎更浓郁了。这次浅秋姑姑领着她又往里多穿过一层纱幔。芳草眼尖,看到原本锁着燕贵妃的铁链子垂落在地,显然已经解开。
两人一直走到龙凤雕花拔步床前,芳草跪下行礼。
靖元帝正耐着性子哄着怀中人:“别气了,我把人叫进来了,你想问她什么都成,嗯?”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不复先前的威严冷漠。
芳草竟从中听出了几分怜爱之意,不由大为讶异:这位陛下军中出身,素以铁血著称,竟有这般柔软的时候?
却没有听到燕贵妃的回答。芳草大着胆子向上偷看了一眼,心头顿时扑通乱跳。
靖元帝只随意披一件中衣,姿态适意地倚在床头,将燕贵妃以趴伏的姿态整个人扣在怀中。他身材高大,容貌英武,燕贵妃在女子中本算不上矮小,在他怀中,竟显得娇小异常。
燕贵妃的模样却和方才十分不同,美目半阖,鬓角汗湿,面色潮红,娇媚异常。唯独那唇色惨白,小巧的贝齿死死咬住唇瓣,咬出一道血痕,再不见笑涡。
两人的身上搭着一床薄被,芳草匆匆一瞥,但觉燕贵妃露在外面的一截玉背白得晃眼,心跳得越厉害,慌忙又低下头。
靖元帝的心情却似不错,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柔滑如脂的肌肤:“真是个娇娇,才一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他忽地“嘶”
了一声,低笑道,“朕错了,你还有力气咬人。”
怀中佳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虚弱无力地喊了声:“睿舅舅。”
靖元帝身子微僵,唇边笑意敛去。
燕贵妃轻声道:“让她走吧。”
靖元帝摇头:“还是这么心软。”
燕贵妃问:“你答不答应?”
靖元帝挥了挥手,浅秋姑姑会意,默默行了一礼,示意芳草跟她一起告退。
芳草倒退着往外走,隐约听到靖元帝低沉的声音道:“朕依了你,你要怎么谢朕?”
燕贵妃似说了句什么,声音有如猫叫,又细又软,随即一下子变了调,断断续续起来。
银铃声又响起,浅秋姑姑拉着芳草,退得更快了,到了外面,眼神复杂地看着兀自懵懂的她,正色道:“今日之事,务必一个字都不能外泄,否则,娘娘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第二次了。”
芳草一愣,脑中转了几个弯反应过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显阳殿中,陛下与燕贵妃相处情景,外面从无人知,应该是陛下有意封锁消息。她今日却无意中撞见了。陛下留下她,显然已经动了杀心,是贵妃娘娘救了她。
芳草千恩万谢,浅秋姑姑摇了摇头:“娘娘的心肠实在太软。”
芳草忙道:“姑姑放心,今日之事我已全忘了,绝不敢和别人提一个字。”
浅秋姑姑道:“但愿你记住今日的话,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芳草头点得如鸡啄米一般,心中不免奇怪:浅秋姑姑好好的说什么做鬼,听着实在不吉利。
她劫后余生,回到御膳房已经筋疲力尽,见没有多少活,和掌事姑姑说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迷迷糊糊时,忽然有人用力推她:“快醒醒,出事了。”
芳草睁眼,见是和她同住一室的芳叶,满脸惊慌:“大内失守,安乐侯带人杀了回来。”
安乐侯,废帝?
芳草心头大震,向外看去。窗外浓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她侧耳倾听,果然有厮杀声隐隐传来。
芳草一下子就想到了显阳殿中,美丽娇柔的燕贵妃,以一身侍两任君王,安乐侯若再得势,她将何以自处?
显阳殿,铜错金落地枝形烛台上烛光摇曳,将殿中照得宛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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