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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一阵风,总是吹过就走,来去匆匆,背上寥寥的行囊,次日返回了来时路。
二三十个小时的卧铺没有了来时的漫长和落寞,第一次和儿子分开,还是这么多天,甚是挂念,有些归途的兴奋期待。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影,想到陆如今渐渐远离了曾经无法抽离的圈子,逐渐回归正轨的生活,心慢慢放松。我一直期待简单纯粹的日子,讨厌应对各色复杂的人事,从小成长的家庭环境,教会我的就是,相亲相爱友爱谦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惯得我任性果决。再想到回家后不知会是什么样繁杂的状况,又深感担忧。似梦非梦,到家之后一切又回到原点。俊一开始没有多问,儿子看到我,激动兴奋,满满的爱扑怀,接连几天寸步不离的黏着,触动着心底最柔软的弦。然而这样的平静并没有坚持多久,俊终于无法再忍耐住:“这么久你去了哪?”
“儿都不要了。”
“还舍得回来啊!”
“怎么?还是得回来吧!”
“有本事莫回来撒!”
“没得你不一样好好的!”
“不要以为少了你不行!”
刺耳的伤人的话却在我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俊往往泄过后见我没有任何回应,又沉默很久继而懊悔。不久俊单位组织去凤凰旅游了两天,小心翼翼的,尴尬欢喜着拿着第一次给我买的不少礼物回来讨好:一条紫色织锦的多用围披肩,紫水晶的情人手串(我这条烤瓷着他的姓名,他自己那条烤着我的姓名。),给儿子串了一串水晶项链。看着俊伏低讨好俊朗的笑面,马上欲拒绝的心顿时不忍,看着他笑容满面说着:“快看喜不喜欢?是你最喜欢的颜色,我眼光还可以吧?快试一下,戴上看大小合不合适!”
俊拿过我的手把手链套上去,拉好活扣:“正好。好看吔,你知道这珠子多少钱一颗吗?这种珠子一般都是透明的,白色或黄色的,紫色的很少。比其它颜色的都贵。你不是喜欢紫色吗?就要紫色的,烧嵌了我俩名字,我这串就透明的珠子多点。你戴着我的名字,我戴着你的名字,哈哈,张学友那歌~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我看着俊,嘴角轻轻牵动,眼里却满是落寞悲伤。
日子就如这般的反反复复,我想天空还是最爱春天的,它用它无限深情的目光照耀,用它多情的泪水浇灌,用它温柔的手指爱抚,让春天生机盎然、妖娆娇媚、芬芳秀美、肆意的宣泄着宠溺。走过了春季,天空给了夏季燃烧的热情,给了秋季金黄的收获,给了冬季伤痕累累的孤寂纯净。却把生命的最初献给了春天。
和俊分开……是从我对他说这个电话你打出去我们之间就完蛋了那天起,就一直很坚定的事,有些话从来不会轻易说,一旦说出口的话就轻易不会更改。酝酿了一段时间,寻了个时间,跟俊平静的坐下来长谈:“俊!我们好好坐下来谈谈吧。”
“……谈什么?你说吧!”
我想,俊是知道我想说什么的,而他却不想谈又无法拒绝。“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我不离!我想不通,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怎么就这么让你接受不了!”
“别再纠结了好吗?你知道我的,那天我就说过了,但你却还是不顾一切的那样做了,更何况,这不是一个电话的问题,也不是一件事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跟我离婚是不是想去找他重续前缘?”
“离婚以后我干什么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不同意!”
“不是你说的吗?过不下去就别过了!不是你总这样说的吗?你说过多少次,你心里不清楚吗?每次你不痛快都说这话。我也说过很多次了,这话不要挂在嘴边,说一次伤一次。我从没说过这种话,但我说了就是认真的。不管以后会怎样,我绝不后悔!”
“我们都冷静点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了!”
“我累了,再说,我很冷静,这是我的决定,我也给你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我不想像别人一样,我希望我们不要成为仇人,就算离婚了,我们也可以依然是朋友是最亲的人,对双方的父母依然还是一样,不让孩子有缺失,还是可以相互关心,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我不想谈,再说吧!”
“我们都别逃避好吗?你放一百个心!即使我们离婚了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谈话,总是以俊的抵触结束,断断续续的经过数次后,或许是感受到我的无比坚定,俊终于开始慢慢接受和面对。自从把话说开以后,我们之间的氛围反而轻松了很多,我们像朋友一般,在家一起吃饭看剧陪孩子,出门也没什么异样,家人邻居朋友同事没人看出来,我们也默契的粉饰着表面的和谐。无数个夜里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在翻来覆去无法成眠。也许是时间长了,也许是俊累了,也许是想通了,十二月初的某天,俊终于同意了离婚。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沉默不语沿着那条走过十多年的园边小路,一路下完楼梯,走过老军人服务社,走过建国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心情,俊面容憔悴压抑,整个人精神萎靡,我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难受。我强装努力想让彼此轻松一点:“哎哎哎,既然都说好了,能不能别这样子啊,说好了好聚好散啊。”
“我什么样子啊,好好的呀!”
俊强撑着苦笑。“去啊?”
“嗯。”
“别想太多。除了我们不再是夫妻,其它的都还是一样啊,约好了,任何人都不说,老人家年纪都大了,不想让他们操心,担心。我们还是亲人……”
我话还没说完,只见俊脸色苍白,痛苦的捂着心口,随后表情抽搐,眼眶通红,呼吸急促,泪流满面……
路也许很窄,但总是会有。路也许很长,但总会找到一处停留。人生,恰似一次远足,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自己。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坚持,如果所有的相知都能长久,如果所有的爱情都回到最初,如果所有的拥有都是天长地久,如果所有的时光都会倒流,当我们褪去浮躁,当褪去稚嫩的羞涩,当褪去懵懂的纯真,当褪去自以为是,摆脱自我禁锢的牢笼,少计较些得失和付出,多些相互包容和理解,也许眼里就永远都是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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