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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梦（第2页）

他从怀中掏出了甜梦的配方，又回到了小时候用“您”

来称呼眼前这位他高很多的客人的时光。

“您能不能收下这个方子，有朝一日让我曲家甜梦重现璃月？”

甜梦是玉君特意为那人配制的秘制酒酿，唯有她喜爱的玉桂才入酒，唯有她祝福过血脉才能酿造。而如今沉玉谷已无魔神，当年的玉桂也只剩这么一颗，哪怕酿酒人的血脉还在，甜梦也绝无可能再酿成。

可看着老翁希冀的目光，钟离还是缓缓点了头。

“我可代你保管，若玉桂不败，你家后继有人，酒方再还于曲家。”

老翁喜笑颜开，虽未得到肯定回复，但他知道甜梦对这位贵客而言意义非凡，酒方在他手中总能再现天日的那一天。

“钟离先生，老朽斗胆再求您一件事。家中的老宅也请您代管，只盼子孙能再看到玉桂重开之日。”

儿孙都在遗珑埠走镖，不放心他这个老头子一个人在老宅，唯恐哪天走了都不知道，一直催老翁搬家。可他放不下家里酒业，放不下家里的老宅，也放不下院中的玉桂，现如今一并托付给了钟离。

酒方也好，宅院也好，玉桂也好，兜兜转转数百年，这些东西最后还是回到了当初赠予者的手上。

钟离低头看着被手中价值千金的几张薄纸，不知道还没有再送出去的那一天。

这样一想便觉得心中生了少许雾气，好在并不沉重。

他带着一颗潮湿的心踏上了返程之旅，来时自璃月港而来，去时回的却是旁边的天衡山。

天衡山东临璃月港，北望渌华池，山间多瀑布，下多流水。

钟离的目的地是山背面的一处山泉泉眼处，此地没什么特殊意义，不如说它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普通。

昔有仙人以血濯碧水，保住璃月一方净土。

仙人好饮，酒葫芦从不离身，璃月人便在天衡山的各处水源口都雕刻了石葫芦来用作纪念。

这处普通的山泉口足够隐蔽位置也够高，所幸没被雕成葫芦像，不过虽然没有石葫芦，但酒也是不能少的。

有人每逢冬至之日便携一壶酒来与山泉共饮，两千三百四十七个日月，未曾有一年不至。

今年钟离也来了。

山泉旁的青石上放着两只白玉杯，一杯斟满甜梦，另一杯也是甜梦，不过是他自己酿的。

前者敬故人，后者醉己身。

等到一坛甜梦皆入山泉中，钟离才开始像同友人见面一般地说起了今年的见闻。从天权星的新政策到茶馆新出的话本，无论大事小事他都一一说给她听。

待到月上九霄，今日将尽，自带厚重感的男声方才停歇。

钟离并未起身。

“一日已过，我本不该再打扰你。但是明年甜梦不存，不知道该如何来见你，今年便多留我一晚吧。”

夜风吹得山林簌簌作响，好似在替人回应。

翌日

留云借风真君天不亮就赶到天衡山，她知道帝君总在冬至之日给安心带酒，所以急着过来替人醒酒，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今年帝君竟然留到了第二日。

化作人身的仙鹤张嘴便是一声叹息，待到靠近那个似山石枯坐的身影，她提着手中的茶壶问道：“我带了醒酒的茶，帝君不妨喝一些。”

“无妨，不醉人。”